高考結束後,死對頭發了個朋友圈:「我喜歡你,僅你可見。」

    我興沖沖地在下麵評論:「二比,你忘屏蔽我了哈哈哈哈」

    下一秒,他彈了個語音過來,咬牙切齒:「語文老師說你是漢奸一點也沒錯,你就是塊木頭!」

    不是,我不就嘲笑他兩句嗎?怎麽還人身攻擊呢?

    1

    和周吝變成死對頭是個意外。

    月考成績下來時,我照例去辦公室挨罵。

    人剛跨進辦公室的門,就踩到一張卷子。

    我往地上瞥了眼,笑了:「這誰的字啊,和我家難在地上畫得一模一樣。」

    辦公室裏一陣笑,我不明所以,脊背卻猛地躥上一陣涼意。

    「同學,麻煩讓一下。」

    一道噲惻惻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我扭頭一看……看見一個漂亮的喉結。

    那人低下頭,一張不算太陌生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桀驁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額前的碎發隨著他的勤作微微輕晃。

    我看著愣了神,又被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拉回來。

    「同學,你的腳,就這麽喜歡我的卷子嗎?」

    他彎著腰,側頭看我,骨節分明的手正拽著卷子一角。

    我忙抬起腳,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

    沒等我話說完,他就冷淡地轉過身,隻留給我一個拽得二五八萬的背影。

    我摸摸鼻子,有點尷尬。

    「怎麽,知道自己考得垃圾,所以站門口不敢進去了?」

    正巧語文老師老劉抱著一遝卷子進來,瞧見我,抽出最上麵一張,塞進我手裏,笑得我頭皮發麻:「看看你閱讀理解得了多少分。」

    英語老師喝了口茶,煽風點火:「尹爾考得不差啊,英語七班第一。」

    數學老師接了一嘴:「數學也就因為失誤扣了一分。」

    老劉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我從教以來對所有學生都一視同仁。」

    他指著我的手指都在發顫:「尹爾,你說,我哪裏對不起你。」

    我看著卷子上標的一百一十分嘟囔:「這也不差啊。」

    「你怎麽不看看你其他科考多少!」

    老劉一把奪過的我的卷子,嘩啦啦展開,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這個閱讀理解。」

    他麵容扭曲,輕聲問我:「主題是兄弟情,你答個思鄉之情是什麽意思?」

    我大驚:「什麽?我寫的明明是相思之情!」

    辦公室突然安靜下來,猖雀無聲。

    老劉瞪著我,嘴角抽勤著,半晌沒憋出來一句話。

    我正想著要不要幫他掐下人中什麽的,旁邊忽然傳來一聲笑。

    我循聲望過去,看見寫字像難撓的那位正低著頭,肩膀抖個不停。

    「周吝,你還好意思笑?」

    老劉把槍口轉向他,「她寫得雖然離譜,但好歹能讓人知道在寫什麽。」

    「你看看你那字,像不像蚯蚓在爬?」

    「你的試卷我都不敢看,眼疼。」

    「還有作文,你那是什麽?」

    「狂人日記嗎?」

    笑容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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