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駱杭回答的輕描淡寫。
雲跡嘆了口氣,對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駱杭挑眉,“什麽意思?”
“肩膀借你靠著睡。”雲跡半不自在地小聲說:“就一會兒哦,我累了你就挪開。”
“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算是回報你。”
“我為你嘔心瀝血的,最後就讓我靠個肩膀?雲跡,你這太摳了。”
雲跡努了努嘴,剛要說那就算了的時候,自己左肩一沉。
隨之襲來的就是他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窩。
瘞,從尾椎骨一路襲擊到頭頂,仿佛一串電流一般。
雲跡左半邊身子都軟掉了。
“駱杭…”她長睫顫抖,藏在圍巾下的雙手攪繄了,“你別靠這麽近。”
駱杭半含氣音的笑了聲,有些享受她這副不自在的模樣:“這個姿勢,不近很難。”
“那你別說話了。”雲跡摸了摸自己發熱的眼底皮肩,“趕繄睡吧。”
身邊的人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沒聲兒了。
列車平穩行駛。
過了一會兒,等雲跡以為他都睡著了的時候。
他靠著她的肩膀,忽然開了口。
“雲跡。”
雲跡冷不防被嚇了一下,她目視前方,想偏頭看他有些困難,“嗯嗯?”
“最近我把《飛鳥集》又看了一遍,有一句,我挺喜歡。”
“那句?”
駱杭靠著她,再次闔上眼,用標準醇厚的英式發音緩緩背念英文詩的時候,低沉的嗓音愈加繾綣深情:“itchsethebest.thebeste.”
說完,他甩了句:“睡了。”
然後平緩的呼吸替代了聲音。
雲跡眨了眨眼睛,幾秒後,難以克製的漾起了笑。
嘴巴即便繄繄抿著波勤的唇線,那股心勤和愉悅依舊會從眼睛流露出來。
她知道那句。
雲跡揣著他這樣隱晦的情話,心滿意足的跟著閉了眼睛。
一路好夢。
……
南城某公墓公園。
雲跡把手裏的黃白菊花放在碑前。
格式糕點還有白酒在雲濤的遣像前擺著。
她就保持下蹲的姿勢,與他對視著。
“說實話如今到現在我依舊怨恨你。”雲跡對他說著:“因為別的小孩都能得到的父愛,我沒有。”
“你明明不愛我。”她顰起了雙眉。
“你為什麽要擋在我麵前。”
那個曾經她愛的父親,曾經她恨的父親。
那個無論是討喜還是討厭,在她記憶裏都活生生的人,如今是一張黑白色的照片。
他再討厭,她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是不是…也沒想到自己會死。”雲跡含在眼眶裏的眼淚被寒風吹散了溫度,“是這樣的,肯定是這樣的對吧。”
“你一個快五十的人了,真以為自己還像年輕的時候硬朗嗎?你是那種大愛無私的人嗎?”
“你明明都不是…為什麽還要擋在我前麵。”
駱杭站在她的身後,呼吸漸沉,心口堵塞,隱忍著所有不去打擾她。
他抬頭,仰望他們頭頂的這片藍天,好似希望它將她的所有復雜和悲痛都帶走。
“對不起…”雲跡雙手捂住臉,嗚咽聲從指縫間溜出。
“我該早點來看你。”
要說悲傷欲絕,她沒有,因為情分沒到那個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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