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月聽出了那個聲音,她原本緊繃的心一下子像斷了弦一樣鬆了下來,好像受盡了極大委屈似的突然放聲大哭:“桑大人,嗚嗚………”

“你…你…怎麽了?”對方很明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有些不知所措。

“你為什麽現在才回來?嗚嗚~~我以為你不理我自己回宮了,嗚嗚~~~”奔月猛地撲進桑雨澤的懷裏。

桑雨澤一動也不敢動地定在原地,足足愣了十幾秒才緩過神來,“我…我…我想你可能餓了,所以去那邊給你買了些幹糧讓你填填肚子。”桑雨澤神色慌張,說話結結巴巴,從未有過的失態。

奔月看著桑雨澤手裏的幹糧,吞了吞口水,再看了看桑雨澤不知所措的表情,噗嗤一下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甜,就像今晚的月亮幹淨而透明,仿佛可以洗滌旁人汙濁的心靈。桑雨澤看著奔月爽朗的笑容,心裏多了一份安詳與寧靜。這是多少年來,他在血泊裏廝殺生涯中從未感受過的寧靜。

可這份寧靜,不屬於他。

桑雨澤隨即起身,不再顧及身後的奔月,獨自向前走著。奔月默默跟在桑雨澤身後,她看著桑雨澤的背影心想這個人變臉可真夠快的。

——————鳳鳴宮——————

在回宮的路上,奔月從桑雨澤那裏得知司徒嬌受了傷,奔月一心掛念著司徒嬌,她一刻也不敢耽誤的往宮裏趕。一跨進屋,奔月直奔司徒嬌的臥榻,此時的司徒嬌因為體力不支,已經沉沉睡去。“娘娘……”豆大的淚珠從奔月的臉上滑落,看著司徒嬌略顯蒼白的臉,心疼不已,她不斷自責道:“娘娘,對不起,都是奔月不好,是奔月沒有保護好你。”

“冷……好冷……”司徒嬌的額頭開始冒著冷汗。

“娘娘?”一直守在床邊的奔月因為太困所以漸漸睡去,但還是被司徒嬌虛弱的聲音給驚醒,她輕喚司徒嬌,但司徒嬌似乎聽不到她的聲音。“娘娘?”她又喊了一聲。

“冷……”司徒嬌眉頭輕蹙,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身體也開始抽搐。

奔月用手上的絲巾替司徒嬌輕輕擦拭,當她的手觸碰到司徒嬌的額頭時,她心裏一緊,臉色明顯不太好看:“娘娘,你的額頭怎麽這麽燙?”她又摸了摸司徒嬌的手,奇怪的是手卻異常冰冷。“娘娘,你怎麽了,你別嚇奔月呀!”奔月一時手足無措,急得快要哭了。

“怎麽了?”身後,莫皓北的聲音響起。

“皇上,您救救娘娘吧!”奔月轉身跪在莫皓北的腳下哭著哀求道。

莫皓北坐在床邊,摸了摸司徒嬌的額頭、手和身子,眼前的症狀正如太醫之前所說的一樣。或許是因為難受,司徒嬌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來人,再拿兩床被子來。”莫皓北見司徒嬌一直在喊冷,趕緊招呼宮裏的人拿來被子給司徒嬌蓋上。但似乎並沒有起到明顯的作用,司徒嬌仍然冒著冷汗,而身子卻冷得像塊冰。司徒嬌的身上已經蓋了三床被子,不能再加了,再加的話她一定會呼吸困難。莫皓北皺了皺眉,遣走了所有宮女太監,整個屋子裏隻剩下他和司徒嬌。

他看著躺在床上有些痛苦的司徒嬌,躊躇許久,終於,他卸下身上的衣服,最後隻剩下一套印有龍的圖案的睡衣。他拿掉一床被子後也躺了上去。莫皓北一躺上去,司徒嬌像是飛蛾感覺到了火的溫度似的,她側過身嗖的一下湧進莫皓北的懷裏,此時的她就像隻溫順的小貓,尋求主人身上的溫度。莫皓北顯然被司徒嬌這一突然的舉動給驚到了,他足足怔了十幾秒後才將頭輕輕落在枕頭上。手臂上的重量、懷裏真真實實的人,過了許久莫皓北才漸漸適應司徒嬌躺在自己懷裏的事實。或許,這一刻的發生,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或許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冷酷的心在這個女人身上漸漸發生著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