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晴為慕帝穿戴冕服，整理好衣帶後奉上湯藥。
慕帝看著黃褐色的中藥湯水，無奈地接過喝下，又在舌下含服一片人參，才堪堪吊住精神。
已經無需旁人多做勸解，慕帝現在召見後妃不過是侍奉茶水之類的瑣事。
他隻是單純地想要一個年輕漂亮的妃子陪伴在側而已。
好像那樣他也能變得年輕。
慕帝抬手，立馬有一雙手扶住，卻撐不住他沉重的身子。
慕帝跌回矮凳，有些慍怒地回首，龍威立顯。
宋婉晴差點頭朝地撲下去，立馬瑟縮著調整成跪姿，“臣妾無用，請陛下恕罪。”
這事確實怪不了她，但肯定也不能怪皇帝。
沈高義忙上前伸出自己的胳膊，“陛下，時辰不早了。”
慕帝哼了哼，由太監扶住起身。
今日殿試，朝堂上湧入許多青年，濟濟一堂，一派興盛之景。
年輕人們看著腳下反光的油瓷金磚，緊張地直咽唾沫。
慕帝卻有些乏味地靠著背後軟枕，聽考官問詢，然後聽他們磕磕巴巴地答題。
偶爾他也出聲追問幾句，很快就放他們回去等待放榜。
禮部考官評定了一二三等呈上，慕帝看過，稍作調整就讓人去謄寫好榜單，欽定了趙世子去督辦曲江宴席。
梁子亭答得中規中矩，反正左右都能撈個官做，無非是大小而已，這次看榜也比較輕鬆。
看到自己是一甲第十二名，賜進士出身，官綬五品，梁子亭還驚訝了一下，覺得大概是陛下給國公府一個麵子。
當然啦，胸前戴著大紅花，騎馬遊街的樂事是輪不著他。
他隻管搖著扇子看著新科狀元，榜眼和探花被團團圍住，從四麵八方伸過來的手熱情地為他們整理冠帽衣袍。
甚至還有人帶著媒人過來說親，好一出“榜下捉婿”！
“梁公子，恭喜恭喜啊！”
身後傳來一道有幾分熟悉的男子聲音。
梁子亭分辨不出是誰，又確定他是在叫自己，頓了頓才回頭，看清了來人忙畢恭畢敬行禮，“太子殿下。”
慕雲淩眯起眼打量麵前男子。
身著月白袍，頭戴青玉冠，皮膚白皙，眉目清秀不輸女子。
與他哥哥天差地別，倒是有幾分像往他哥房裏塞的那個小倌。
梁子亭作了半天揖麵前人不叫起，還以為他走了呢。
抬頭卻正見他打量自己，又不明所以地轉轉眼珠子。
這番神態落在慕雲淩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拿扇子抬一把他的手臂，“起來吧。”
那個酷愛寫祝賀信的太子站在眼前，梁子亭放下了胳膊也偷幾眼打量他。
他們以前不是沒見過，但那時梁子亭大多數時候都站在父兄身邊的角落，很少有人會去仔細注意。
慕雲淩也是今日才單獨細看他，讚許地歎道:
“國公府的公子文章做得好，長得也是一表人才！”
梁子亭笑起來，嘴邊有像他母親那樣的梨渦:
“殿下過獎，小生不過運氣好才能得陛下賞識。”
“進士及第卻說是運氣，梁公子真是謙虛呀！”
前三名新科進士已經騎上高頭大馬，帶領人群緩緩向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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