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福剛想問問那是誰,就聽慕淵開口道:

    “王公公是父皇身邊的總管太監,父皇崩逝後自請來守陵。”

    “哦……”

    宋婉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聽慕淵接著道:

    “本王的封王詔書是他進宮宣讀的。”

    “啊?”

    宋婉福徹底不懂了。

    王公公不是先帝駕崩後就來皇陵了嗎?為什麽慕淵的封王詔書要他一個老人家特地進宮去念?

    慕淵自顧自地道:“父皇生前就擬好了封我為辰郡王的聖旨,交由王公公保管,在我十四歲那年,公公拿著聖旨與父皇生前交給他的信物入宮,在文武百官麵前宣讀。”

    慕淵停了腳步,聲線寂寥。

    “我的郡王,是父皇親封的。他怕皇兄為難未出生的我,事先寫好了遺詔。”

    “若是宣讀當天我無法受封,就會念另一封敕令他退位,另立新皇的詔書,讓他受天下人指責。”

    “皇兄從來不敢過多為難我,因為廢了我的爵位,就是藐視先帝,罔顧禮法。”

    看不順眼又幹不掉,甚至還要請他幫忙,怪不得慕帝總是對慕淵有敵意。

    宋婉福不解地問:“可是王爺從來都隻有輔佐之意,沒有謀逆之心,難道陛下這麽多年全然無知嗎?”

    慕淵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猜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再也無法連根拔除。”

    先帝特別關照這個兒子,不立他的王就廢他的帝。

    言官每每提及慕帝所為不當之處,慕帝都能想起先帝至死對他不信任,懷疑自己是否能穩坐帝位。

    幼弟正值壯年,難免猜想旁人要以此為依據,逼迫他退位,另立新君。

    兒子跟老子鬥,哥哥跟弟弟鬥。

    血緣親人之間跟有血海深仇一樣。

    宋婉福突然覺得,若是能出生在一個父母俱全的和睦家庭,當個無憂無慮的普通老百姓,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慕淵捏著掌心柔軟的小手,這似乎是他唯一能握住的瑰寶。

    “我從未見過父皇,卻時時能感受到他舐犢情深,也隻能在他陵前吊唁一番了。”

    宋婉福覺得今日眼前的慕淵雖然身形高大,卻茫然如孩童,生出幾分憐愛之心,溫聲安慰道:

    “先帝在天有靈,看到王爺已經平安長大,能護衛一方山河,一定很欣慰!”

    “而且你還能在先帝陵前吊唁一番,我都已經好幾年沒去母親墓前了呢。”

    母親故去後,雖然生活艱難,但宋婉福還是會攢出一筆錢燒給地下的母親。

    可是母親墓地在江南,宋婉福一走之後再也沒回去過。

    甚至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鳳琴清對於鳳府來說,本就人微如草芥,除了宋婉福和芸香根本不會有人想起去打掃供奉。

    現在墳頭雜草不知有幾米高了。

    思及此,宋婉福本意是想安慰人的,自己就帶上了哽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眼角清淚未落,就被溫熱的指腹抹去。

    “我會帶你回去的。”

    “真的嗎?”

    宋婉福抬頭看他,漆黑的瞳孔裏隻有她的倒影。

    “等事情都處理好,就帶你回江南。”

    等事情都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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