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家裏人喜氣洋洋地準備飯食，林老大不知道怎麽開口，現在隻希望自己超常發揮。五日後，收到林老頭托人捎信，要他們回老家一趟，算算日子應該是快到收第一期利息的時候了，林老大心裏也慌，想著怎麽回去跟家裏人開口。
翌日，一家大小搭牛車回了老宅，平常小陳氏都是顯少回去的，借口在城裏照顧相公孩子，這次不一樣，她的相公兒子有出息了，這種顯擺的時候怎能錯過。
“哎喲，老大你總算回來啦，你爹都盼你好幾天了，快進來，老二家的，還不趕緊準備午飯，別餓著我們家的舉人老爺。”
現在的林老大一聽到舉人兩字就心裏發怵，不知道怎麽應對，含糊道：“不急娘，我先進去看看爹。”
慌忙走進正房，林老頭見到最得意的兒子，嚴肅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老大回來啦，考得怎麽樣？”
林老大應付道：“還行，爹，你叫我們回來有什麽事嗎？”
林老頭又習慣性摸出煙杆，猛吸一口，道：“咱家欠周八皮的銀子快一個月了，爹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如果這個月還不上，利息要翻倍，這利滾利的，怕是……”
“爹，我這還沒有放榜，就算要去同僚那借現在也不是時候，您看要不我們找周八皮商量下，先把這期利息給上，免得利滾利。”
周八皮是這附近十裏八鄉都知道的專門放高利貸的主，姓周，大家都叫他周八皮，以至於都忘了他原來的名字，為人心狠手辣，欠他錢還不上的就沒有一個好下場，而且據說他後台勢力強大，所以沒有人敢得罪。
“哎，300兩的利息一個月也要30兩呢，爹現在手頭隻剩下20多兩銀子，還有一家老小要吃喝。”
“爹，隻要我中舉了，這些錢都不是問題，我都打聽過了，隻要中舉，就有人會找上我，到時候別說300兩，3000兩也是使得的。”
林老大說的也沒錯，每年新出的舉人，都會有當地的富紳會找到他們，送錢送地，隻為以後多條路子多個人照顧，朝廷的腐敗也就是這麽來的，寒窗苦讀數十載，真正是為了報效朝廷的能有幾個，大部分都是為了名利。
林老頭想了想，咬咬牙道：”成，我去跟周八皮說說，隻是，家裏實在沒有那麽多，你那邊有沒有，湊十兩出來。“
林老大是萬般不願意拿銀子出來的，但是這次的事情如果不解決，他不敢想像周八皮會怎麽對他們，於是點頭同意。
當晚，林老大問小陳氏要銀子的時候，小陳氏是一萬個不願意，最後還是林老大發火了，才背過身去偷偷從包袱裏數出十兩銀子遞給林老大：“相公，我們的私房錢也不多了，這些年我們住鎮上開銷也大，真的不能拿出來了。”
林老大煩躁道：“知道了，等我高中了，還怕缺了你銀子。”
趕緊將銀子送去正房。
第二天林老頭便帶著林老大一起去了周八皮家裏，一方麵是老大畢竟是個秀才，說不定馬上就是舉人老爺，想著周八皮多少會給點麵子，另一方麵也是害怕，那周八皮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到了周八皮家裏說明來意，周八皮瞥了眼兩人道：“當初說好的，一個月還，如果還不上就收了抵押的房子田地，如果不夠，哼……”
這聲哼，聽得林老頭兩人皆是一驚，林老大自詡讀書人，上前講理道：“周老爺，我叫林金文，是上河村的秀才，錢我們一定會還的，不瞞您說，這銀子是因為我要去府城考試欠下的，待我中舉，定當連本帶利還給您。”
“哦？原來是秀才老爺啊，行吧，我就賣秀才老爺一個麵子，再給你們一個月時間，利息照舊，那你們是先給一個月還是算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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