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瓚自認為自己長得不錯,名聲夠響亮,爵位也夠高。
但他還沒有自大到認為是個母的都覬覦於他。
隔著麵紗,賈瓚拿不準她是個什麽樣的眼神,但又未感受到任何惡意,很是奇怪。
腦中微微一轉,便想起了這女子來曆。
說起來,這位江大人還真是個情癡。
據說這女子本是京中一花魁,遭遇大火之後毀了容,淪落到街巷之中,做些皮肉生意過活。
後來卻是不知為何,被江賢給帶回了家。
在此之前,江賢為人處事圓滑周到,做事滴水不漏。
在貪腐成風、醉生夢死的朝廷官員之中,是個相當難得的幹吏,做過不少實事。
更為驚奇的是,他是龐弘一手帶出來的,說一聲是他的弟子也不為過。
但這師徒行事風格卻是大相徑庭。
可自打這女子被他帶回了家後,他開始有了些變化。
雖是做事依舊讓人挑不出毛病,但卻再也沒了過去的勤勤懇懇,更多的是公事公辦,散漫了許多。
一旦衙門裏沒了事情,便會返回家中哪也不去,整日待在後宅。
這女人本就是個低賤的娼妓,如今竟是蠱惑的江賢愈發沉淪,終是讓都察院那幫人看不下去。
也不顧龐弘麵子,紛紛上書彈劾江賢,認為他有辱朝廷威嚴。
這事在當年鬧的挺大,據說龐弘主動出麵勸他將這女子趕出府去,他都死活不同意。
最終還是龐弘和了稀泥,勉強把這事給壓了下去。
但如此一來,原本眼看著就要升起的冉冉星辰,卻是蒙上了一層灰塵。
以至於在這吏部左侍郎位子上一坐就是十餘年,即便他能力資曆已然足以升至一部尚書,卻也未能得到升遷。
賈瓚心中細細一想,便嘖嘖稱奇。
能把江賢迷到這般程度,這女人有手段的呀。
江賢與賈瓚見禮後,隨即給賈瓚引薦道:“這是賤內,餘氏。”
賤內?賈瓚心中好笑。
這是把她當成正妻看待了?
餘氏又是輕輕一禮,道:“見過寧國公。”
聲音婉轉清麗,輕聲慢語,軟糯輕柔,又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哀愁,如泣如訴,使人不自覺心生憐憫。
賈瓚心中暗自點頭。
無怪江賢如此迷戀此女,別的不說,隻此聲音便足以讓人沉醉其中。
更不用說她是花魁出身,相貌才情必然不會差。
就是不知……她的臉被燒毀到了什麽程度。
心中思量著,麵上不動聲色的朝她點頭施禮:“江夫人。”
江賢都稱其為賤內了,賈瓚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麵子。
“多謝寧國公仗義相助,下官改日必登門道謝”,江賢深深一禮。
“這倒不必,舉手之勞”,賈瓚輕笑道。
“若無道謝,下官心中著實過意不去”,江賢依舊堅持。
言罷,他抬頭望了望日頭,朝賈瓚拱手道:“寧國公,今日下官還要上山進香,便不叨擾,他日定會過府道謝。”
“本公自當掃榻相迎”,賈瓚微笑著點頭示意。
三兩句話後,江賢帶著餘氏返回,看上去一切正常。
賈瓚好奇的望著他們的背影。
這家夥在搞什麽?費了這麽大工夫,就是跟我講兩句話?
他依舊不相信這是巧合。
沉默了一番,也沒想出個頭緒,便轉身回到車上,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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