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鹽引這東西,是大梁鹽政核心中的核心。

    再好的政策,也終究是由人來執行的。

    開中法自大梁開國至今幾乎沒有變動,時間一長,自然也就產生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尤其近些年來吏治敗壞嚴重,監管不力,腐敗迅速蔓延,以至於朝廷嚴令不得發賣的鹽引,如今竟是成了明碼標價的商品。

    更有甚者,根據崔文濱的供詞,本應該是一次性使用的鹽引,有多家大鹽商仗著有後台,多次重複使用一個鹽引,著實荒唐無比。

    賣鹽引得來的銀子,也不是盡數都落到了他的口袋裏,大部分都要上繳給武正軒,他自己最多也隻能得到個三成左右。

    即便如此,崔文濱依舊積攢了十餘萬兩的家財,還有多處豪宅園林。

    這其中有的是倒賣鹽引所得,有的是鹽商的孝敬,還有的便是其監守自盜,偷偷在鹽場截流食鹽,自己拿去發賣。

    一個區區六品判官,竟是能斂財數十萬,那些在他頭頂上的人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完全無法想象。

    除此之外,還有崔文濱不曾涉足的海貿走私、改稻為桑等等。

    江南有這些吸血鬼在,大梁竟是還能勉強維持局麵,這家底也真不是一般的豐厚。

    賈瓚將手中的供詞放到了一邊,啞然自笑。

    看樣子崔文濱是把自己知道的一些都和盤托出,雖是也把江南官場老底揭的差不多了,但還是賈瓚微微有些失望。

    崔文濱畢竟官職太低,還不夠格入武正軒的眼,一直以來由是有他的上官明宏閶指揮。

    凡是關於武正軒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測與臆斷。

    憑借這些,拿下明宏閶可行,但要對付一個當朝一品的實權大員,有些過於草率,說服力不是很充足。

    但是,對賈瓚來說,這些已經足夠了。

    對付武正軒,他完全不需要費盡周折的去調查,隻需要有一個借口,先抓後審,省時省力。

    手裏握著絕對的武力,讓他有足夠的底氣在江南為所欲為。

    “來人,去通知王虎,讓他把人送到折衝軍營地,好生看管”,賈瓚朝外頭吩咐道。

    現在這個崔文濱願意出來指控武正軒,他的重要性便上升了不少,可不能讓他死的這麽快。

    有侍衛領命而去。

    花廳之中,賈瓚繼續翻看供詞,蹙眉長思。

    現在對付武正軒有了辦法,但金陵還有守備太監陸明忠在。

    這也是一條大魚,而且他是個太監,事情也就複雜了起來。

    能坐到守備太監這個位子上,怎麽可能沒有兩把刷子。

    從他在這個位子一坐便是十餘年上看,他必然是太上皇的人。

    凡事隻要一扯到太上皇,便是再簡單的事,也會瞬間變得棘手。

    也不知崔文濱是等級不夠,還是陸明忠真的沒有摻和鹽務,總之他的這份供詞上絲毫沒有提及陸明忠。

    對付他,還需要另外找個法子。

    賈瓚放下供詞,思索片刻,慢慢轉頭望向窗外,心中漸漸有了主意。

    江南一案,鹽務隻是其中一部分,除此之外還有改稻為桑和海外走私這兩項。

    既然鹽務上挑不出來陸明忠的問題,那就從這兩項去找。

    還是那句話,幹了就是幹了,再怎麽掩蓋,也終究會露出馬腳。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