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石磨，小院的一角還有著一個菜田，一頭老黃牛捆在一根木樁上安靜的吃著草，小院的所有都充滿了凡間氣息。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就坐在青石台階上看著秦長生三人。
“你來了。”
老人說道，神態安詳，看不見一點的驚慌錯亂。
似是不知道秦長生的來意一般。
秦長生看了他片刻，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老人家身體不太好。”
老人聞言微微一怔，然後搖頭。
“生死有命，時也，命也，強求不得，隻是還沒能為天下讀書人開辟出一條道，老朽愧對天下讀書人。”
他說道，渾濁的目光裏頗有些不甘。
最後盡皆化作了一歎。
他已至大限，就快死了。
“讀書真的不可成道嗎？”
“凡院萬年，有封王拜相者，有傳世大儒，可卻無一人能夠由儒轉道，即便老朽也未曾能夠做到。”
“讀書真比不上武道嗎？”
他說道，似在問秦長生，又似在問他自己，也似在問這個天地。
石簡和陸芷看著這一幕也是微微搖頭。
“這個世界本就是武道為尊，老人家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為天下讀書人尋一條路這是大願，雖不可能，但亦能讓我等敬之。”
石簡說著還向著老人躬身行了一禮。
這是一位並不被修行世界的爾虞我詐所沾染的老人，他的一生都在為天下讀書人尋找一條出路，此堪為聖賢。
值得一拜。
陸芷在後麵也跟著一拜。
隻秦長生搖了搖頭。
“誰說讀書不可成道？”
秦長生說道，這一刻他的身上湧出了一股書卷氣息，本就像一位儒生，這一刻更是已經把儒刻進了骨子裏。
“萬道歸一，世間萬道本質並無不同，讀書亦可明道，書生一怒亦可震動天下，亦可使百萬伏屍，千裏沉血。”
“我有一口浩然氣，亦能撥動九天明月。”
此刻的秦長生就如同書卷裏走出來的聖賢一般，隻站在那裏便能讓天下讀書人敬而神往。
石簡和陸芷一臉的不可置信。
老人同樣滿是震驚。
“讀書成道！”
他喃喃道，整個身體都不自覺的顫抖。
“你是讀書成道！”
他又重複了一聲，似在訴說他這萬載歲月的不甘與落寞。
原來讀書真的可以成道。
這世上仍然為天下讀書人留了一條路。
秦長生點頭，正要說話，驀地目光一凝，看向了逐鹿書院之外的天穹。
那裏有三道人影淩空而立，正看著他們。
“造化境，三個。”
老人一臉凝重道，剛才的激動瞬間衝散了不少，最後他看向了秦長生，似乎是做出了什麽決定，臉上竟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是叫秦長生吧，外麵的人都說你有如何瑕眥必報，如何手段殘忍，但能以讀書入道的人又豈會是那等嗜殺之人。”
“你是天下讀書人的希望，不能死。”
“老朽乃是半殘之軀，便讓老朽最後為天下讀書人戰上一次吧。”
他說道，便要起身迎敵，秦長生往前扶住了他的肩膀，隨後轉頭看向天際。
“老人家，你還沒有見過讀書成道後會變得如何吧，讀書成道之後到底比不比得上武道，老人家不想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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