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之北,有一山穀,名仙風穀,凡有獵團進出狼元,必經此地。據載,這精鋼所鑄兵器鋒利堅韌,長嗜血而越厲,久潮濕而不鏽,乃是兵家必爭之器。數年間恒國與容國互有勝負,但彼此均無法放開手腳進山開采,每每準備進山,對方均會破壞阻撓,倒是長年交戰,戰陣之法和軍器演進都有大量得益。然兩國交戰,麵上打的是將帥官兵,背後還有國力、民心、政見、派閥。所謂道、天、地、將、法,一疏百漏,確是天地間莫大棋局。

    李永孝愣愣出神間,馮忠已至,看看兄弟臉色,隨道:“大哥四弟勿憂,如今朝廷內戚攬權,拿個紙上談兵之徒卸了大哥帥位,他日戰場不利,必然還是大哥封軍掛印,現在嘛,先受點鳥氣,將來咱兄弟…”

    “大局為重!”打斷了馮忠這不鹹不淡開解,李永孝肅道:“明日陣上,我等更需用命一戰,雖勝敗難料,為保恒國軍力,需做準備。”

    孔信微微一笑:“大哥所言極是,前幾日我已命人傳信給二哥,以做後援。”

    李永孝聞言,心中舒緩了些:“我就知道是你,不然以二弟之能,怎會因幾個山賊草寇,就延誤了軍需。”

    馮忠翻身下馬,拍了拍馬頸任去吃草,衝孔信哈哈一笑:“老四,說來聽聽,說細點兒。”

    孔信也跳下馬來:“上到這瓦色原,南麵平整,山林稀少,幾與平原無異,不利埋伏,北麵山前樹林頗廣,雖有些狼蟲虎豹,亦可輕兵繞至敵後,不論襲擾或與大軍夾擊,均可讓我軍立於不敗。隻可惜我雖有副帥之名,卻無副帥之實,那王為遠始終不納我策,定要與容軍正麵決戰。容軍兵力占優不說,騎兵比例更是高出我們不少,這列陣而戰,我軍可占不了什麽便宜。於是我已請二哥在北麵仙風穀駐紮,以備不時之需。也怪咱二哥太專戰勤之道,區區五千人馬,夾雜些關內關外的民夫,便能把這裏十萬大軍所需備得妥妥當當,若二哥所部三萬人馬皆在此處,再加上大哥前軍三萬,何需王為遠掌符,你我兄弟便可將容軍打下瓦色原。”

    李永孝隨道:“罷了,三弟,明日若陣上有變,我引一部向南為餌,尋機而動,你二哥北林之伏知會與麾下幾位將官,若有不測,人馬還有個去處。另外你我這三萬軍馬隨身配發兩日幹糧。老四,若陣上有變,多多諫策王為遠,他畢竟是大帥,不可輕慢。”言罷,三人一掃數日不快,馮忠從馬鞍取了水袋,原來裏麵裝得好酒。下麵曠野空寂無垠,連營火炬星星點點。上麵天際深邃無邊,輕雲伴月瑩瑩漫漫。三兄弟或坐或躺,飲談甚歡,個把時辰方回營寨。

    黎明時分,兩軍陣中衣甲穿梭,旌旗舒展,隻待列陣完畢,便將衝殺。

    恒國陣前,數騎立定,左有馮忠、魏雲、程高、曹不愚,右邊張文、封磊、趙飛虎、閔德方諸將,李永孝居中橫刀立馬,數十載戎馬生涯,磨礪了這個武官清冷的性格。虎牙盔上紅纓飄飄,全套烏金環鎖甲,煞氣正濃,不怒自威。

    李永孝雖然麵上顯得隨意,但目中精光未斂,來回注視著敵陣的動靜,不時向北方和身後看看。這瓦色原上,不僅僅是國家的十萬大軍,還有結拜的三位兄弟,“孝悌忠信”,恒軍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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