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和張仁眼看他們都走進正廳,也要跟過去,周雁和常吉帶著家丁攔住他們。

    張仁急了,企圖推開他們:“你們憑什麽攔我們,春姨娘可是榮哥兒的母親,你們竟敢阻攔,不讓她進去,反了天了。”

    周雁冷冷看著他,“春姨娘是妾室,是奴婢,哪家的奴婢能和主子一起進入正廳?便是榮哥兒,有三老太爺他們在,焉能輪到奴婢做主?你是當傅家沒有人了麽?張童生,枉你識文斷字,連這點粗淺的道理都不懂麽?”

    張仁臉色一下變成豬肝色。

    童生是讀書人未考取秀才時的稱呼,大多是十幾歲的年輕人。

    而他年近四十,卻接連考了幾年,都考不上秀才。別人賣他麵子,叫他張先生,背地裏卻嘲諷他為張童生。

    此刻周雁在眾目睽睽下叫他張童生,無異於當眾打他耳光,他如何能忍?

    他舉著手向周雁揮去,常吉眼疾手快地直接往他腰上狠狠踹了他一腳,又喝道:“你一個外男,方才就對我們姑娘汙言穢語,現在又想動手,我看你才是反了天了。”

    他看著張仁被踹在地上,捂著腰直哀號,吩咐那幾個家丁,“摁住他,不許他再作亂。”

    家丁孔武有力,張仁一個文弱書生哪裏是他們的對手,他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死死地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哀號變成了哀求:“哥幾個,手要斷了,你們輕點。”

    春姨娘看到家丁把張仁摁在地上,尖叫著撲過去想拉開家丁,見拉不動,又伸手去撓他們。

    一個家丁不耐煩地抓住她的手腕往旁邊一甩,春姨娘腳步踉蹌,摔在地上。

    春姨娘見自己救不出張仁,爬了起來,對著正廳喊道:“三老太爺,尤弟妹,你們就任由我們被如此欺負嗎?我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

    “你閉嘴!”張仁顧不上身上的痛,聽見她說到此處,嚇得毛骨悚然,忙斷喝道。

    正廳裏頭,三叔祖坐在上首的位置,其他人各自按序坐著。

    雲悠雖是傅家的大姑娘,又是傅家一眾鋪子的東家,但她乖巧地坐在末座。

    眾人看她坐在最末,繃著的臉又鬆了幾分。

    丫鬟端上茶,一一送到眾人麵前。

    雲悠笑道:“這便是那明前茶,大家嚐嚐。”

    外頭春姨娘和張仁在鬧,周雁嗬斥張仁的話語清清楚楚地傳進來。

    他們這幾個雖然一直仰賴傅家大宅這邊接濟,但到底是傅家的人,春姨娘是妾室,是奴婢,即便是生了榮哥兒,也還是奴婢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和他們這些主子相提並論。

    想到主子二字,他們不覺挺直了腰背,慢條斯理地端著蓋碗,捏著蓋子,輕輕撇了撇並無浮沫的茶湯,再徐徐送到嘴邊,抿了一口。

    主子行事,自然是儀態得體,不急不躁的。

    但春姨娘的那句,我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驀然傳進來,被她點名的三叔祖,還有傅海的娘尤氏,嚇了一大跳,手中的蓋子哐啷蓋在蓋碗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