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蕭邦的tempo rubato

    亨利·皮杜

    一個很微妙的問題,便是節奏自由的問題,即所謂“隨意速度”(temporubato)。這種節奏的伸縮,貝多芬在後期作品中已經用過。Op.97的《三重奏》,op.106的《朔拿大》都有寫明rubato的地方。據盂特爾仲的記載,Ertmann彈op.101《朔拿大》(貝多芬是把這支樂曲題贈給Ertmann的),就是用這種rubato的風格。

    李斯特提到蕭邦的rubato時,說道:“在他的演奏中間,蕭邦能夠使那種或是中心感動的、或是幽怯的、或是氣喘籲籲的震顫,沁人心脾,直打到你心坎裏,使你覺得自己近於超現實的生靈。……他老是使他的旋律波動不已,仿佛一葉輕舟在洶湧的波濤上載沉載浮;或者使旋律徘徊蕩漾,好比一個天上的神仙,在我們這個物質的世界上突然之間出現,這種演奏方式,蕭邦在作品中是用tempo rubato兩字指明的,那是他的天才演奏(Virtuosity)的特殊標記。所謂tempo rubato是一種隱蔽的、斷續的時速,是一種柔婉自如的(Supple)、突兀的(abrupt)、慵懶的節奏,同時又是動蕩不已的節奏,象火焰受著空氣的刺激,象一片漣波輕漾的田中,麥穗受著輕風拂弄,象樹梢被一眸尖厲的風吹得左右搖擺。

    “可是tempo rubato這個名詞,對懂得的人用不著多說,對不懂的人簡直毫無意義(tells nothing to them)……蕭邦在以後的作品中根本不寫這兩個字了,他深信隻要能體會的人,不會猜不到這個‘不規則的規則’。所以他的全部作品,彈的時候都需要運用這種抑揚頓挫,婀娜婉轉的擺動,那是你沒有親自聽見,不容易找到竅門的。他似乎極想把這個秘訣教給他所有的學生,尤其他的同胞,他更想把他靈感的呼吸傳授給他們。他們——特別是她們——的確能夠憑著他們(或她們)對於一切有關感情與詩意的天賦,抓住蕭邦的這個呼吸。”(此段與你信中所說“要了解蕭邦,—定先要能了解詩”完全相符。)可見tempo rubato是一種自由的聲調,象生命的節奏與思想的節奏一樣婉轉自如,而決不是打破拍子。另外一種錯誤是把節奏變得毫無生氣,平淡無味。史脫萊休太太寫道:“蕭邦最注重拍子的正確;最恨萎靡和拉慢,把tempo rubato變做過分的ritardandos。”有一次,一個鋼琴家彈的象要死下來一般,蕭邦挖苦他說:“請你坐著好不好!”喬治·瑪蒂阿(Georges Mathias)說得更清楚:“蕭邦往往要伴奏部分的音樂,拍子絕對正確,而歌唱部分的(Singingpart)表現自由,表現時速的變動。”蕭邦親口說過你的左手要成為你的樂隊指揮,從頭至尾打著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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