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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編 藝術中的理想

    諸位先生:

    我這一回要和你們談的題目似乎隻能用詩歌詠歎。一個人提到理想,必然充滿感情;他會想到流露真心的那種縹緲美麗的夢境;他隻能以不勝激動的心情,低聲細語的訴說;倘若高聲談論,就得用幾句詩或一支歌;一般隻用指尖輕輕的接觸,或者合著雙手,象談到幸福,天國和愛情的時候一樣。但我們按照我們的習慣,要以自然科學家的態度有條有理的研究,分析,我們想得到一條規律而不是一首頌歌。

    首先需要弄清“理想”這個名詞;按字麵解釋並不困難。這門課程開始的時候,我們已經找到藝術品的定義。我們說過,藝術品的目的是表現基本的或顯著的特征,比實物所表現的更完全更清楚。藝術家對基本特征先構成一個觀念,然後按照觀念改變實物。經過這樣改變的物就“與藝術家的觀念相符”,就是說成為“理想的”了。可見藝術家根據他的觀念把事物加以改變而再現出來,事物就從現實的變為理想的;他體會到並區別出事物的主要特怔,有係統的更動各個部分原有的關係,使特征更顯著更居於主導地位;這就是藝術家按照自己的觀念改變事物。

    第一章 理想的種類與等級

    一

    藝術家灌輸在作品中的觀念有沒有高級低級之分呢?能不能指出一個特征比別的特征更有價值呢?是不是每樣東西有一個理想的形式,其餘的形式都是歪曲的或錯誤的呢?能不能發見一個原則給不同的藝術品規定等級呢?

    初看之下,我們大概要說不可能;按照我們以前所求得的定義,似乎根本不可能研究這些問題;因為那個定義很容易使人認為所有的藝術品一律平等,藝術的天地絕對自由。不錯,假如事物隻要符合於藝術家的觀念就算理想的事物,那末觀念本身並不重要,可以由藝術家任意選擇,藝術家可以按照他的口味采取這一個或那一個觀念,我們不能有何異議。同一題材可以用某種方式處理,也可以用相反的方式處理,也可以用兩者之間的一切中間方式處理。――按照邏輯來說是如此,按照曆史來說亦然如此。理論似乎有事實為證。你們不妨考察一下各個不同的時代,民族,派別。藝術家由於種族,氣質,教育的差別,從同一事物上感受的印象也有差別;各人從中辨別出一個鮮明的特征;各人對事物構成一個獨特的觀念,這觀念一朝在新作品中表現出來,就在理想形式的陳列室中加進一件新的傑作,有如在大家認為已經完備的奧林潑斯山上加入一個新的神明,――普羅塔斯在舞台上創造了歐格利翁,吝嗇的窮人;莫裏哀采用同樣的人物,創造了阿巴公,吝嗇的富翁。過了兩百年,吝嗇鬼不再象從前那樣愚蠢,受人挖苦,而是聲勢浩大,百事順利,在巴爾紮克手中成為葛朗台老頭:同樣的吝嗇鬼離開內地,變了巴黎人,世界主義者,不露麵的詩人,給同一巴爾紮克提供了放高利貸的高勃薩克。父親被子女虐待這個情節,索福克勒斯用來寫出《埃提巴斯在高洛納》,莎士比亞寫出《李爾王》,巴爾紮克寫出《高老頭》。――所有的小說,所有的劇本,都寫到一對青年男女互相愛慕,願意結合的故事;可是從莎士比亞到狄更斯,從特·拉法伊埃德夫人到喬治·桑,同樣一對男女有多少不同的麵貌!――可見情人,父親,吝嗇鬼,一切大的典型永遠可以推陳出新,過去如此,將來也如此。而且真正天才的標識,他的獨一無二的光榮,世代相傳的義務,就在於脫出慣例與傳統的窠臼,另辟蹊徑。

    在文學作品以外,選擇特征的自由權在繪畫中似乎更肯定。全部第一流繪畫上的人物與情節不過一打上下,來曆不是出於福音書,就是出於神話;但作品麵目的眾多,成就的卓越,都很清楚的顯出藝術家的自由。我們不敢讚美這一個藝術家甚於那一個藝術家,把一件完美的作品放在另一件完美的作品之上,不敢說應當師法倫勃朗而不應當師法凡羅納士,或者說應該學凡羅納士而不應該學倫勃朗。但兩者之間的距離多麽遠!在《埃瑪於斯的一餐》中倫勃朗的基督是一個死而複活的人,扁苦的臉顏色蠟黃,飽受墳墓中的寒冷,用他淒涼而慈悲的目光再來矚視一下人間的苦難;旁邊兩個門徒是疲累不堪的老工人,花白的頭發已經脫落;三人坐在小客店的飯桌上;管馬房的小廝神氣癡呆的望著他們;複活的基督頭上,四周照著另一世界的奇特的光。在《基督治病》中,同樣的思想更顯著:其中的基督的確是平民的基督,窮人的救星;那個法蘭德斯的地窖從前是羅拉派信徒祈禱和織布的地方,衣衫襤褸的乞丐,救濟院中的光棍,向基督伸著哀哀求告的手;一個臃腫的鄉下女人跪在地上,瞪著一雙發呆而深信不疑的眼睛望著他;一個癱子剛剛抬到,橫在一輛手推車上;到處是七穿八洞的破爛衣服,風吹雨打,顏色褪盡,滿是油膩的舊大氅,生瘰鬁的或畸形的四肢,蒼白的臉不是憔悴不堪就是象白癡一般,一大堆醜惡和病弱殘廢的景象簡直是人間地獄的寫照;另一方麵,時代的寵兒,一個大腹便便的鎮長,幾個肥頭胖耳的市民,又傲慢又冷淡的在一旁望著;仁慈的基督卻伸出手來替窮人治病,他的天國的光明穿過黑暗,一直照到潮濕的牆上,――貧窮,愁苦,微光閃爍的陰暗的氣氛,固然產生了傑作,但富庶,快樂,白晝的暖和與愉快的陽光,也產生同樣優秀的傑作。你們不妨把威尼斯和盧浮美術館中凡羅納士畫的“基督三餐”考察一下。上麵是闊大的天空,下麵是有欄杆,列柱和雕像的建築物,潔白光澤而五色斑斕的雲石,襯托著貴族男女的宴會;這是十六世紀威尼斯的行樂。基督坐在中央,周圍一長列貴族穿著綢緞的短襖,公主們穿著鋪金的繡花衣衫,一邊笑一邊吃,獵狗,小黑人,侏儒,音樂師,在旁娛樂賓主。黑邊銀繡的長袍在鋪金的絲絨裙子旁邊飄動;薄紗的領圍裹著羊脂般的頸窩;珍珠在淡黃發辮上發亮,如花似玉的皮色顯出年富力強的血液在身上流得非常酣暢;精神飽滿的清秀的臉含著笑意;整個色調泛出粉紅的或銀色的光彩,加上金黃,暗藍,鮮豔的大紅,有條紋的綠色,時而中斷時而連接的調子構成一片美妙而典雅的和諧,寫出一派富貴,肉感,奢華的詩意。――另一方麵,異教的奧林潑斯的神話是範圍最確定的了。希臘的文學和雕塑已經把輪廓固定,更無創新的餘地,整個形式都已刻劃定當,不能再有所發明。可是在每個畫家的作品中,希臘神話總有一個前所未見的特征居於主導地位。拉斐爾的《巴那斯》給我們看到一些美麗的少婦,溫柔與嫵媚完全是人間的氣息;阿波羅眼睛望著天,聽著自己的琴聲出神;安靜而富有節奏的人物,布置得四平八穩,畫麵的色調樸素到近於黯淡,使原來純潔的裸體顯得更純潔。盧本斯采用同樣的題材,卻表現相反的特征。再沒有比他的神話更缺少古代氣息的了。在他手裏,希臘的神明變為法蘭德斯人的淋巴質的與多血質的肉身,天上的勝會仿佛當時本·瓊生為〔英王〕約各一世的宮廷布置的假麵舞會;大膽的裸體還用脫了一半的華麗的衣飾烘托;白皙肥胖的維納斯牽著情人的手勢象蕩婦一般放肆;俏皮的賽蘭斯在那裏嘻笑;海中的女妖彎著身子,露出顫動的多肉的背脊;鮮剝活跳,重重折疊的肉,構成柔軟曲折的線條,此外還有強烈的衝動,頑強的欲望,總之把放縱與高張的肉欲盡量鋪陳。這種肉欲一方麵是體質養成的,一方麵又不受良心牽掣,一方麵露出動物的本能,一方麵又富於詩意;而且象奇跡一般,肉欲的享受居然把天性的奔放與文明社會的奢華匯合在一處。藝術在這兒又達到一個高峰;一切都被“歡天喜地的興致”掩蓋,卷走:“尼德蘭的巨人〔盧本斯〕長著那麽有力的翅膀,竟然能飛向太陽,雖則腿上掛著幾十斤重的荷蘭乳餅。”――如果不是用兩個民族不同的藝術家做比較而隻著眼於同一個民族,那末可以用我所講過的意大利作品為例:《耶穌釘上十字架》,《耶穌降生》,《報知》,《聖母和聖嬰》,《邱比特》,《阿波羅》,《維納斯和狄阿娜》,不知有過多少!為了有個明確的印象,我們不妨考察雷奧那多·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和高雷琪奧三大家所處理的同一題材,我說的是他們的《利達》,你們至少見過三件作品的版畫吧。――雷奧那多的利達是站在那裏,帶著含羞的神氣,低著眼睛,美麗的身體的曲折的線條起伏波動,極盡典雅細膩之致;天鵝的神態跟人差不多,儼然以配偶的姿勢用翅膀蓋著利達;天鵝旁邊,剛剛孵化出來的兩對雙生的孩子,斜視的眼睛很象鳥類。遠古的神秘,人與動物的血緣,視生命為萬物共有而共通的異教觀念,表現得不能更微妙更細致了,藝術家參透玄妙的悟性也不能更深入更全麵了。――相反,米開朗基羅的利達是魁偉的戰鬥部族中的王後;在梅提契祭堂中困倦欲眠,或者不勝痛苦的醒來,預備重新投入人生戰鬥的處女,便是這個利達的姊妹。利達橫躺著的巨大的身體,長著和她們同樣的肌肉,同樣的骨骼;麵頰瘦削,渾身沒有一點兒快樂和鬆懈的意味;便是在戀愛的時節,她也是嚴肅的,幾乎是陰沉的。米開朗基羅的悲壯的心情,把她有力的四肢畫得挺然高舉,抬起壯健的上半身,雙眉微蹩,目光凝聚。――可是時代變了,女性的感情代替了剛強的感情。在高雷琪奧作品中,同樣的情景變為一片柔和的綠蔭,一群少女在潺潺流水中洗澡。畫麵處處引人入勝,快樂的夢境,嫵媚的風韻,豐滿的肉感,從來沒有用過如此透徹如此鮮明的語言激動人心。身體和麵部的美談不上高雅,可是委婉動人。她們身段豐滿,盡情歡笑,發出春天的光彩,象太陽底下的鮮花;青春的嬌嫩與鮮豔,使飽受陽光的白肉在細膩中顯得結實。一個是淡黃頭發,神氣隨和的姑娘,胸部和頭發的款式有點象男孩子,她推開天鵝;一個是嬌小玲戲的頑皮姑娘,幫同伴穿襯衣,但透明的紗羅掩蓋不了肥碩的肉體;另外幾個是小額角,闊嘴唇,大下巴,都在水中遊戲,表情有的活潑,有的溫柔。利達卻比她們更放縱,沉溺在愛情中微微笑著,軟癱了;整幅畫上甜蜜的,醉人的感覺,由於利達的銷魂蕩魄而達於頂點。

    以上的三幅畫,我們更喜歡哪一幅呢?哪一個特點更高級呢?是無邊的幸福所產生的詩意呢,還是剛強悲壯的氣魄,還是體貼入微的深刻的同情?三個境界都符合人性中某個主要部分,或者符合人類發展的某個主要階段。快樂與悲哀,健全的理性與神秘的幻想,活躍的精力或細膩的感覺,心情騷動時的高瞻遠矚,肉體暢快時的盡情流露,一切對待人生的重要觀點都有價值。幾千年來,多多少少的民族都努力表現這些觀點。凡是曆史所暴露的,都由藝術加以概括。自然界中千千萬萬的生物,不管結構如何,本能如何,在世界上都有地位,在科學上都可以解釋;同樣,幻想的出品不管受什麽原則鼓動,表現什麽傾向,在帶著批評意味的同情心中都有存在的根據,在藝術中都有地位。

    二

    可是幻想世界中的事物和現實世界中的一樣有不同的等級,因為有不同的價值。群眾和鑒賞家決定等級,估定價值。五年以來,我們論列意大利,尼德蘭和希臘的藝術宗派,做的就是這個工作。我們隨時隨地都在判斷。我們不知不覺的手裏有―個尺度。別人也和我們一樣;而在批評方麵象在別的方麵一樣有眾所公認的真理。今日每個人都承認,有些詩人如但丁與莎士比亞,有些作曲家如莫紮爾德與貝多芬,在他們的藝術中占著最高的位置。在本世紀的作家中,居首座的是歌德。在法蘭德斯畫家中,沒有人和盧本斯抗衡;在荷蘭畫家中,沒有人和倫勃朗抗衡;在德國畫家中,沒有人與丟勒井肩,在威尼斯畫家中,沒有人與鐵相並肩。至於意大利文藝複興期的三大家,雷奧那多·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拉斐爾,大家更是異口同聲,認為超出一切畫家之上。――並且,後世所下的最後的判斷,可以用判斷的過程證明判斷的可靠。先是與藝術家同時的人聯合起來予以評價,這個意見就很有分量,因為有多少不同的氣質,不同的教育,不同的思想感情共同參與;每個人在趣味方麵的缺陷由別人的不同的趣味加以補足;許多成見在互相衝突之下獲得平衡;這種連續而相互的補充逐漸使最後的意見更接近事實。然後,開始另一個時代,帶來新的思想感情;以後再來一個時代;每個時代都把懸案重新審查;每個時代都根據各自的觀點審查;倘若有所修正,便是徹底的修正,倘若加以證實,便是有力的證實。等到作品經過一個又一個的法庭而得到同樣的評語,等到散處在幾百年中的裁判都下了同樣的判決,那末這個判決大概是可靠的了;因為不高明的作品不可能使許多大相懸殊的意見歸於一致。即使各個時代各個民族所特有的思想感情都有局限性,因為大眾象個人一樣有時會有錯誤的判斷,錯誤的理解,但也象個人一樣,分歧的見解互相糾正,搖擺的觀點互相抵消以後,會逐漸趨於固定,確實,得出一個相當可靠相當合理的意見,使我們能很有根據很有信心的接受。――最後,不但出於本能的口味能趨於一致,近代批評所用的方法還在常識的根據之外加上科學的根據。現在一個批評家知道他個人的趣味並無價值,應當丟開自己的氣質,傾向,黨派,利益;他知道批評家的才能首先在於感受;對待曆史的第一件工作是為受他判斷的人設身處地,深入到他們的本能與習慣中去,使自己和他們有同樣的感情,和他們一般思想,體會他們的心境,又細致又具體的設想他們的環境;凡是加在他們天生的性格之上,決定他們的行動,指導他們生活的形勢與印象,都應當加以考察。這樣一件工作使我們和藝術家觀點相同之後能更好的了解他們;又因為這工作是用許多分析組成的,所以和一切科學活動一樣可以複按,可以改進。根據這個方法,我們才能讚成或不讚成某個藝術家,才能在同一件作品中指責某一部分和稱讚另一部分,規定各種價值,指出進步或偏向,認出哪是昌盛哪是衰落。這並非隨心所欲而是按照一個共同的規則的批評。我要為你們清理出來,加以確定加以證明的,就是這個隱藏的規則。

    三

    為了探求這個規則,我們應當把已經得到的定義的各個部分考察一下。藝術品的目的是使一個顯著的特征居於支配一切的地位。因此,一件作品越接近這個目的越完善;換句活說,作品把我們提出的條件完成得越正確越完全,占的地位就越高。我們的條件有兩個,就是特征必須是最顯著的,並且是最有支配作用的。讓我們細細研究一下藝術家的這兩個任務。――為了簡化工作,我隻預備考察模仿的藝術:雕塑,戲劇音樂,繪畫與文學,主要是後麵兩種。這就夠了;因為你們已經知道模仿的藝術與非模仿的藝術之間的聯係。兩者都要使某個顯著的特征居於領導地位。兩者都是用的同樣的方法,就是配合或改變各個部分的關係,然後構成一個總體。唯一的差別是繪畫,雕塑與詩歌這些模仿的藝術,把物質方麵的和精神方麵的各種關係再現出來,製成相當於實物的作品;而非模仿的藝術,純粹音樂與建築,是把數學的關係配合起來,創造出不相當於實物的作品。但是這樣組成的一闋交響樂,一所神廟,和一首詩一幅畫同樣是有生命的東西;因為樂曲與建築物也是有組織的,各個部分也互相依賴,受一個指導原則支配;也有一幅麵目,也表示一種意圖,也用表情來說話,也產生一種效果。所以非模仿的藝術是和模仿的藝術性質相同的理想產物,產生非模仿藝術和產生模仿藝術的規律相同,批評非模仿藝術的規則,和批評模仿藝術的規則也相同,非模仿藝術隻是總的藝術部門中的一類,除了我們已經知道的限製以外,我們為模仿藝術找到的原理對非模仿藝術同樣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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