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蒙古是天生的遊牧賤種,他那裏沒有宮室房屋,終年都是騎在駱駝身上過日子。到了晚上隨便走到那裏,便支起篷帳住宿。到了天明,又騎上了遊到別處去。所有動用器具,都帶在駱駝身上。他所以要遊來遊去之故,為的是打獵。獵了鳥獸,拿來當糧食。獵不著鳥獸,便蛇、蟲、鼠、蟻也要吃的,所以叫做遊牧。

    忽必烈這廝,雖然奪了中國天下,蓋造了宮殿,他那遊牧的性質還不能改變。終年坐在家裏,他那裏有這種耐煩性子守得住?所以他把燕京改做大都,又在蒙古破天荒的蓋了幾座宮殿,取了名字,叫做上都。他每年來往一次,以遂他那遊牧的習慣。每年到上都去,便留下太子真金監國。這是他一向的老例。

    這回起了大兵親征延納,自然也是太子監國了。當時有兩個輔佐太子的官,巴不得太子早點做了皇帝,自己好望升官。無奈眼看著元主七十多歲還不肯死,於是設法去和兩個丞相商量。隻說皇上春秋已高,還是這樣勤勞國事,太子心下不安,要想求丞相上個封奏,請皇上讓位與太子,太子做了皇帝,自然尊老皇帝做太上皇,豈不甚好?兩個丞相聽了,便擬了一個奏折,謄清了蓋了印,正要拜發。忽然又想起這件事奏上去,依了便好,倘然不依,起了疑心,說我們阿附太子,豈不是連自己的前程都難保?因此一想,便擱住了,不曾拜發。

    那兩位輔佐太子的知道了,見功敗垂成,十分著急。便設法通了丞相門客,把那折子偷了出來,暗地裏差人送到元主的行在。元主見了,倒沒有甚麽話說。那兩位丞相知道了此事,連忙上折分辯,說這個奏折非出己意,係由太子授意雲雲,並指出那兩個輔佐的姓名。元主看了,怒得須發倒豎,暴跳如雷,道:“不肖畜生,就等不及我死了你再做!你既然性急要做皇帝,為甚不索性殺了我?”說罷,便傳旨到燕京去,先收了兩個太子輔佐下獄,“不肖子待朕回來處置”。

    這道詔旨到了燕京,兵馬司便來拿人。嚇的兩個急望升官的輔佐,都在監裏上吊死了。太子真金知道此事,也嚇的魂飛魄散。還望元主回來,可以同兩個輔佐對質,分辯得明白,父皇知道不是出於我意,還有解救。不到一天,報說兩個輔佐都吊死了。這一回是死無對證了,不覺愈加驚懼。因此急出一個病來,一天重似一天。眾多官員天天到東宮問候,一麵奏聞元主。元主絕不掛念,反說:“這等不肖子,倒是早死為佳。”這句話傳到太子耳朵裏,又是一番氣惱。病勢加重,就此嗚呼了。

    眾大臣一麵治喪,一麵飛報元主。不多幾天,又迭接了各路警報,一發慌的手足無措。雪片的文書,飛往蒙古告急。元主得報,不由得他不驚惶失措,幸得蒙古已平,延納就擒,便忙忙的班師回燕京去。可笑人家得勝班師,是鞭敲金鐙響,人唱凱旋歌。他的得勝班師,卻是兼程奔走,猶如敗北而逃一般。回到燕京,也不及問太子的事,便召集文武各官,商量拒敵,飛飭有事各鄰省,協力進剿。一麵派右丞相蒙固岱掛了帥印,統領十萬韃兵,先救濟南、益都一路。

    且說李複自從得了濟南,招兵買馬,聲勢雄壯,鄰郡不敢正視。俠禪性急,便帶領本部五百人,渡過黃河,來取武定。李複放心不下,撥了一千兵相助。俠禪領兵殺奔武定而來。郡守閉門拒敵,不敢出戰。俠禪攻打一月有餘,還攻不下。

    一日報說蒙固岱領兵到來,徑往濟南去了。俠禪怕濟南有失,便傳令退兵。武定郡守望見兵退,便率領韃兵前來追襲。俠禪便命眾兵停住,等追兵到來,一齊回旗反鼓。自己匹馬立在當路。武定郡守追至近前,看見俠禪按兵不動,不敢逼近,卻教軍士放箭。俠禪大吼一聲,掄起錫杖,殺將過來。郡守大驚,回馬便走。俠禪趕殺過來,韃兵大敗奔逃。俠禪追至城下,看著那郡守將近城門,便按住禪杖,拈弓搭箭,一簡射中郡守腦後梢,翻身落馬。眾韃兵忙來搶救,俠禪乘機揮兵,一擁進城。得了武定,出榜安民,一麵差人到濟南報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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