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人報中軍到了。原來這中軍昨夜也擁了民間美女,飲酒作樂,不覺過醉,直睡至紅日三竿。左右聞得這事,急急走到帳內,把他千呼萬喚,方得起來,還是宿醉未醒。聽得這件事,老大吃了一驚。忙忙過來,正遇著師爺們同著縣令議論這刺客留刀的事。中軍抬頭一看,也覺吃了一驚。想了一想,道:“這廝合當命盡。他既然說今夜來取刀,待我今夜點齊了本部人馬,在這裏守著,不怕他會飛上天去!”又對縣令道:“說不得貴縣也要辛苦了,費心也點齊了通班捕快,今夜在這左右幫著巡邏。僥幸拿著了刺客,大人回來,彼此也有個交代。”

    內中一個師爺道:“不如此刻先派了兵挨家搜查。各處要路隘口,多派人把守盤詰。”中軍聽說,連連稱是。馬上就發出號令,各處大索。又叫縣令派了元差,跟著眾哨官、百長、什長分頭搜查去了。

    宗、胡兩人正在竊竊私議。胡仇心下明白,隻因此時眾寓客曆亂異常,房外不住的有人走動,不敢輕易說出,恐怕泄漏機關。隻有宗仁急的搓手頓足,又不敢露出形色來,恐怕犯了人家疑忌。其實同寓客人,那一個不是忙著趕路的?今聽得已住之客不準放行的號令,那一個不急的搓手頓足,唉聲歎氣?不過宗仁是有事在心的人,格外提心吊膽罷了。

    正在惶惑之間,那搜查的人到了,一聲叱喝,把一座客寓重重圍住。當先一個哨官,跟著一名縣差,帶了幾十名兵丁,一哄而進。先是每一個客房派一名兵丁守住,那哨官親身一處一處搜過來。跟隨的人,帶著就搶掠金銀,一間間翻箱倒匣,摧牆倒壁的搜過。可憐有一個被他在行李內搜出一把裁紙刀,一個搜出一把扡腳刀,也被他當作凶器,登時鎖了,押到縣裏去比問。真個是馬槽廁所沒有一處不搜到。

    後來搜到有大仙的那一間,宗仁更是提心吊膽的,兩手捏著一把汗。隻見那店主人跪倒稟道:“這屋裏向有大仙居住,求老爺免搜。”那韃哨官喝道:“胡說!莫不是你這裏藏著奸細麽?”那店主不敢再辯,連跌帶扒退了下去。那哨官舉足一踢,“匉訇”把門踢開了,先自進去。後頭跟了六七個人。在屋裏四麵一看,並沒有東西,連個桌椅也沒有的。那哨官反動起疑來,細細的四下裏找尋。忽見一處地下的泥鬆了,凸了起來,就叫手下發掘。掘下了三四尺深,忽覺得一股腥氣,直刺鼻孔。一個兵丁舉動鐵鍬再掘了一下,不好了!掘出禍來了。隻見地洞中伸出了一個碗大的蛇頭,吐出三四寸長的舌頭,往上一噴。那兵丁早著了毒氣,暈倒過去了。嚇的眾人一聲大喊,跑了出來,大叫“捉蛇,捉蛇!”那蛇不舍,蜒蜒蜿蜿往外追來。這裏麵搜查的人一個個都是赤手空拳的,奈何不得。內中有個機警的,連忙出去招呼了有兵器的進來,一陣大刀長矛亂刺亂砍。那蛇騰躍起來,拿尾巴打傷了幾個人,方才被眾人殺死。細看他時,真有碗口粗細,一丈來長。想來這間屋子一向是他在那裏作怪。住的人住得不安,無知的愚人就說是有了大仙了。

    閑話少提,且說當下那哨官,叫把暈了過去的兵丁拖出來一看,已是無救的了。又傷了幾個人,也就無心搜查。有那未經搜查的,也不過胡亂翻了一遍就算了。宗仁眼看著他們去了,方才放下心來。然而不見搜出自己的包裹,卻又納悶。胡仇道:“大哥不必心焦,那東西我早就安放了一個妥當去處,包你不誤事就是了。”宗仁不知此中緣故,仍是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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