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reference_book_ids":[6998078842355059742,7263389535617158180]}]},"author_speak":"code":0,"press_status":1,"content":"  原來呂師夔是一個極貪得無厭之人。方才聽得韓新要送他禮物,所以屏退從人之後,即先問道:“近來一路行軍,想必大有所獲。才說厚賜之物,究是甚麽?還乞示知,以解疑惑。”韓新道:“別無他物,不過慷他人之慨,送上金印兩顆。”師夔聽了,不解所謂,正低頭尋思。韓新挨近一步,低聲說道:“如今內地盜賊橫行,外麵元兵強盛,宋室江山十去八九,眼見得不久就要滅亡。前日董文炳又定了計策,分兵攻打沿江各路,直搗常州。你想常州一破,臨安還可保麽?古語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今為公計,何不棄暗投明?況且元朝新得天下,處處要用人。像我這樣不才,還被錄用,公如投了過去,怕不封侯拜相麽?”師夔聽了這話,正在沉吟之際,韓新又道:“不瞞公說,我們現在已經通到宋室朝內的了。第一個是賈似道。他是答應著兵到臨安時,裏應外合的。其餘甚麽留夢炎咧,巫忠咧,都是他做包頭,一總包下的。你想朝中第一個首相已經如此,你苦守這孤城做甚麽呢?倘學了那迂人的見識,說甚麽盡忠報國,那是我最不信服的。人生數十年,何苦有功名富貴不去圖取,卻來受這等結局呢?”師夔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屢次告急總不見有一兵半卒前來救援,及至末後,卻又將最要緊的鄂州之兵調來,大約就是弄這個手腳了。”韓新道:“可不是嗎?自從家母舅離了鄂州,不到幾日,就打破了。我這回來,非但要勸你,還要勸家母舅呢。”師夔道:“此公恐怕不容易勸得動。”韓新道:“他的兒子在鄂州戰死,我今送他的靈柩來,好歹要領我點情。隻是我奉勸的話,你到底以為何如?”師夔道:“見機而作,自然是智者的行為,有何不從!我就即刻叫人去豎了降旗就是了。”韓新道:“這且不忙,還有話商量呢。我打聽得家母舅不在城內,我想設法將他請來。我們當麵說他,叫他投降。他肯便肯,不肯時,就城中先結果了他。你也好帶他的首級到伯顏那邊做個見禮呀。”師夔道:“好便好,隻是刻下元兵圍得鐵桶似的,如何去請他?就算用細作混得出去,他進來時未免要廝殺一番。並且幾次他的進出,都是他自己做主,我並未請過他來。”韓新想了一想,道:“這個容易。待我出城去叫愛呼馬假作退兵之狀,將兵士退出數裏,他自然必入城來,同你商量如何追逐。他倘是帶多少兵來呢,我那裏自然容易探得。倘是單人匹馬來呢,請你悄悄地通個信兒,我再來見他。”師夔道:“此計大妙!便可依計而行。”

    當下韓新告辭出城,見了愛呼馬,告知如此如此。愛呼馬即傳令兵士略退三裏下寨。過了一日,韓新正在盼望,恰好師夔差了人來,報知張世傑已經單人匹馬進城,請將軍速去。韓新聞報,即又去換上一套素衣,來至城下叫門,單請世傑相見。世傑正在城樓同師夔指揮兵士修補城垛,見是韓新,便教開門放入。韓新上得城時,先拜見了母舅,然後與師夔廝見。韓新泣對世傑道:“表弟在鄂州鎮守,城破時甥急到州衙,意欲相救。不期表弟已經戰死,甥隻得備棺盛殮。知母舅在此,特地扶送前來,以便母舅差人送回範陽安葬。事已如此,敢勸母舅不必傷心。”說罷,暗窺世傑顏色。世傑坦然道:“守土不力,死有餘辜,我有何傷心?隻是他能為宋室死義,送回宋室土地安葬也好,可不必一定送到範陽去。”韓新道:“現在靈柩尚在江邊船上,求母舅擇一地方,先行安置。”世傑道:“既如此,就請賢甥寫一字帖兒,我叫人取去。”韓新寫畢送上。世傑便叫隨來的一名牙將,拿了字帖,到船上去取靈柩。交代道:“取到岸上,隻揀一塊幹淨地埋葬了就是。”那牙將領命而去。韓新道:“這是表弟永遠安葬之事,似乎不可太潦草。”世傑道:“如今天下紛紛,國家之事尚料理不來,何暇再問這等事。依我之見,賢甥這番送他來,也是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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