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詠薇不在乎所謂的名聲。

    她也壓根不覺得,當長輩們說錯話做錯事的時候,身為晚輩,就沒有資格提出質疑。

    僅僅隻是因為輩份,她就失去了說出自己內心想法的資格?

    可惜她爸媽顯然不這麽想。

    一是他們那一代人某些觀念根深蒂固,二是他們盡可能地保護女兒,不想傳出一點關於她的不好聽的話來。

    煤還在貨車上裝著,趙會彬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你趕緊把車錢和買煤錢給我。大過年的,這麽冷的天兒,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高佳娣袖著手,往門框上一倚。

    看她的架勢,仿佛吃準了趙會彬會妥協一樣。

    趙會彬還待再說,孫桂芳來到他身邊。

    他一個男人,多跟對方爭執幾句。明天村裏的閑漢碎嘴子們就會開始說閑話。

    沒看那些小工,手裏的動作都慢下來了,都暗戳戳地等著看熱鬧呢。

    她親眼看見有兩個鍋裏的蝦皮早都熟透了,小工們忘記及時撈出來了。

    不用多想,一會兒撈出來後,這兩鍋蝦皮肯定全都稀碎,根本沒法賣了。

    隻能當成雞飼料賣了,幾毛錢一斤。

    孫桂芳在心裏冷笑一聲。高佳娣電話打得那麽晚,無非是心疼幾十塊錢的車費。

    這回讓她體驗到什麽叫心疼。

    孫桂芳拍了趙會彬胳膊一下,給他遞了個眼神,示意他不必著急。

    “今天買這麽多蝦皮,兩噸煤用到最後根本剩不了多少。自家人一人就能搬進院子裏,你何必為了幾十塊錢的車費,在這裏浪費大家的時間。”

    偷聽的小工們,原以為孫桂芳會直接罵街,沒想到她還很冷靜,說出來的話也是不驕不躁。

    原本他們礙於在許家打工,隻敢在心裏偷偷唾棄許家幹的事不厚道,現在他們更是心全偏到了趙會彬夫妻一邊。

    高佳娣被堵得啞口無言,靠在門框上的身體也瞬間僵硬起來。

    就在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時,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許老六從屋裏出來,腳步晃晃悠悠,手裏還攥著一個酒瓶子,但麵色正常得很。

    他大著舌頭,對高佳娣發火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會彬跟咱都是親戚關係,該給人的車費趁早給了。幾十塊錢的小錢,你什麽時候看在眼裏了?”

    話裏的陰陽怪氣,隔著二裏地都聽得出。

    他又把頭轉向趙會彬,笑道:“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會彬,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趙會彬沒理會他的裝瘋賣傻,把手一伸,“趕緊把車錢和兩噸煤錢給了吧。天這麽冷,長時間站風口,誰受得了。”

    許老六大概沒想到一向好說話的趙會彬會這麽不給麵子,背過身去立著眼睛狠狠地瞪了高佳娣一眼。

    平時家裏的大事小情都可以讓她說了算,家裏的錢也可以讓她做主。

    但是,不能讓他在外人跟前丟麵子。

    高佳娣喜歡把買煤和買鹽的時間拖到最後,他不是不知道,他隻是不在乎。

    可是她卻沒本事說服趙會彬夫妻倆多幹活兒,害他在這麽多人麵前被趙會彬當麵甩臉子。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小氣。

    許老六不瞪她才怪。

    趙詠薇看得清楚,示意她爸媽去看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然後用口型說道:“許老六是在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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