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心急如焚的杜大山夫婦,趕著驢車火急火燎地來到鎮上。望著漆黑如墨的小鎮,他們卻犯起了愁。

    村民隻告訴他們有人來鎮上求醫,卻沒說是哪家醫館。鎮上共有三家醫館,夫妻倆隻能挨家詢問,前兩家都說打烊後,就再沒人過來瞧過病。如今看來,希望隻能寄托在最後一家了,說著,杜大山急忙調轉車頭,朝著濟世堂走去。

    待他們夫妻趕到時,杜家大兒子已經蘇醒過來,此時正望著棚頂發呆。他怎麽也想不到,一時的貪念,竟然斷送了他後半生的幸福,這讓他如何能接受?任憑弟弟怎樣勸說,他始終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聲驢叫,幾人心中不禁納悶:這麽晚了,還有誰會過來?難道也是來瞧病的?

    不一會兒,就見杜大山夫婦從外麵走了進來。

    “兒啊!我那苦命的兒啊……”剛邁進門檻,張氏便開始嚎啕大哭。

    “爹娘,你們來了!快幫我勸勸大哥吧!自從大夫說他的病無藥可救後,他就一直這樣對著棚頂發呆,不會是傻了吧!”

    看到爹娘的那一刻,杜家小兒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撲了過來。

    杜大山夫婦聽聞,急忙朝角落裏的床鋪走去。

    當看到床上眼神空洞的大兒子時,他們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滑落。

    “鐵柱,爹娘來了,不要怕,咱明日就去縣城找名醫,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沒有人能治好你的病。”杜大山緊緊拉著兒子的手,安慰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在牆頭埋那麽多尖銳的竹子,我兒子也不至於傷成這樣!你賠我兒子……”張氏轉頭死死揪住陳家旺的衣裳,唾沫星子橫飛,破口大罵。

    陳家旺猛地甩開張氏的手,冷漠如冰地說道:“鬆手!若非他潛入我家偷盜,怎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你休要在此無理取鬧!”

    “我兒正是去了你家才受此重傷,怎能說與你毫無關係!”張氏依舊不依不饒,一想到兒子此後再無法人道,心中的火氣便如火山般噴湧而上。

    就在她準備再度與陳家旺爭執時,杜大山開口了:“別再胡鬧了,此事怪不得陳家小子,要怪,也隻能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沒有教育好孩子。”

    說這話時,杜大山的臉上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內心卻在滴血,他已詢問過老大夫,大兒子的傷勢過重,確實無力回天。盡管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但他還是喝止了張氏。

    這著實讓陳家旺感到意外,他沒想到看似不好相與的杜大山,竟然如此通情達理。

    原本,陳家旺絲毫沒有賠償的打算,但鑒於杜大山的這番話,他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兩銀子,放在了杜大山的麵前。

    “你這是何意?”杜大山詫異地看著陳家旺。

    “雖說此事是他自作自受,但大家同住在一個村子裏,今日的看診錢我出了。”陳家旺麵無表情地說道。

    得知陳家旺的意圖後,杜大山頓時怒發衝冠,他覺得這一兩銀子,簡直就是對他的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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