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堂眉頭微皺了一下,回頭往李春風看去。

    李春風帶了微笑的道:“大嬸,若是我家少爺買下這個莊子,自然也會要來你們的身契。”

    婦人輕籲了口氣,道:“那,我便直說了,原本這莊子是有佃戶的,就住在湖那邊,但是前些年山洪爆發,將那些屋子都給淹沒了,而主家又不願意降租或者幫忙重新修建屋子,那些佃戶便離開了這裏往別處去了,隻剩下我們一家子,因是主家的家生子,隻能繼續守著,但是我們一家統共就這麽多人,就算再怎麽努力,也隻能種下這些田。”

    “那,原來的租子是收多少?”李春風有些好奇的問道。

    就算屋子被衝了,但是一般來說,隻要能活下去,這些佃戶是不會想離開已經熟悉的地方的。

    婦人神色變了變,看了莊頭一眼。

    莊頭歎了口氣,道:“原先的租子,是自己出種子,八成租子。”

    “八成!”不光李春風,連謝玉堂都驚訝出聲。

    “怎麽會收那麽高?一般不都是五成的嘛!”謝玉堂驚訝道。

    謝家在江南的莊子裏佃戶不少,除了一些非常肥的田地,都是五成田租。

    這裏居然是八成!

    這可是旱地,還沒有江南水田的產量。

    八成租子,等於隻剩下兩成的收成,再去掉種子農具那些的費用,那些佃戶隻怕連口糧都不夠。

    “五成?”莊頭驚訝道:“少爺你們的田是五成?”

    “你先說下,為什麽你們的田租是八成?這八成裏,包稅嘛?”李春風臉色微沉的問道。

    莊頭道:“我們這裏一直是八成,不管田稅,隻管種子和農具,就是佃戶種的田,收成裏麵的八成歸主家,田稅也歸主家管,種子和農具則是佃戶自己負責,嗯,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這個莊子就是這麽收的。”

    “你爺爺?”李春風眉頭微蹙了下,道:“那就是說,至少三十年了。”

    莊頭點點頭,道:“我們主家,在前朝的時候,是洛陽那邊的世家,聽我爺爺說,主家原本有很多田莊,莊子裏的莊頭都是家生子,佃戶們的租子都是這麽交的,那時候到處都亂,但是咱們主家有自己的家兵,還是沒有人敢搶主家的田莊,所以,就算租子收的高,但是隻要進入了主家的田莊,至少能活下來,隻是,後來,天下大亂,這一片打來打去的,主家落了敗,死了很多人,到得我這一代,主家也就隻剩下一房人。”

    聲音微頓了頓,莊頭才接道:“我不知道少爺您見過我們主家沒有,現在剩下的這房人,其實也是孤兒寡母,夫人是在最後一個家主死後,才生下的遺腹子,算起來,小少爺今年也才六歲,不光是主子,就是原來的一些管事下人,隻怕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們這個莊子,從那年佃戶走掉後,我們一家人拚死拚活的,最多也隻能種三百畝地,其餘的地,還有這周圍的山林,果林,都沒有餘力去管,隻能是天生天養,我們也跟夫人說過,可是,夫人隻說,若是實在找不到佃戶,那便收多少是多少,也不瞞少爺,這幾年,這莊子一年,去掉我們家吃用還有給主家送去的,餘下的糧食也就能賣個百貫而已。”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