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容色婉麗的婦人從屋子角落處站了起來,伸手拿過了那個油紙包,道:“給秋雨吃,他正長個呢。”

    說著,就將油紙包遞給江秋雨。

    江秋雨將門關上,接過油紙包後,在李春風身邊坐下,拿了一塊看上去不那麽油膩的糕點遞給李春風,道:“春娘,你吃這塊,不油。”

    江文絢輕笑了一下,伸手拉住了還想說話的婦人,道:“柳娘,春娘也是長身子的時候。”

    聲音微頓了下,讓柳娘在自己身邊坐下,江文絢笑道:“咱們以後,都不會餓肚子了。”

    看著李春風小心的咬了一口點心,然後滿臉滿眼都是幸福滿足的模樣,江秋雨笑了笑,回頭對江文絢道:“爹,這謝家是什麽人家?給了什麽條件?”

    他們從江城逃出來的時候,除了幾本書,連身上穿的衣服都盡數被人搶走,若不是遇到柳娘和李春風母女兩,說不定都凍死在了荒野之中。

    就算逃到了蘇州城,總算是安定下來,但是江文絢這種文弱書生,也做不得什麽力氣活,隻能是替人寫寫信,偶爾到城東私塾裏幫汪老先生代課賺幾文錢。

    一家四口,大多是靠著柳娘幫人洗衣縫衣,靠著李春風春挖野菜夏摸魚秋撿果,到處找吃食,才活了下來。

    現在有人上門來請,可要先摸清楚底細,最好是能做長久一些。

    江文絢笑道:“這謝家,我聽汪老先生說,原本是江橋鎮那邊的富戶,家裏有幾百畝良田,宣德大戰前,從廣陵那邊潰敗下來的散兵在往熙城去的路上,到處燒殺搶劫,很多富戶家裏都被搶,連有名的大戶張家都被燒被搶,滿門被滅,隻這位謝清謝老爺,將家裏所有長工佃戶集合起來,由他大兒子帶領著抵抗那些潰兵,硬是在那亂世之中保住了江橋鎮。”

    “真的?那他家可真厲害!”柳娘拿起水壺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江文絢,滿是感慨的道。

    宣德大戰,熙城被破之後,她可是見識過那些潰兵的厲害。

    那些人,甚至比周兵更令人害怕。

    周兵雖然也殺人,但是遇到她們這種婦孺,還是會放她們過去,甚至有一次,還給了她們一點糧食和衣物。

    但是那些潰兵,卻是連死人都不會放過。

    江文絢接過水吹了吹,道:“可不是嘛,汪老先生說,那位謝家大爺自小就練武,謝府的佃戶也多有武勇之輩,再說江橋鎮地勢比較偏僻,並不在潰兵逃敗的主要道路上,去的潰兵人數不多,可後來周兵過江,烽火四起,潰兵行事更加凶狠,那謝家大爺便幹脆帶著家丁和鄉勇投了周軍。”

    “投了周軍?那是叛國吧?”江秋雨不覺磨了下牙。

    江文絢飄了他一眼,道:“那種時候,吳國軍隊不說保護自己百姓,反而燒殺搶劫無惡不作,所過之處,多成了一片死地,宣德之戰打了將近四年,死在那些潰兵手上的百姓隻怕是周軍的幾倍,謝家大爺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投了周軍也不能說是叛國,何況……”

    輕笑了一聲,江文絢淡聲道:“你可別忘了,這吳國的睿帝原本是前朝的江南節度使,這吳國稱皇,不過曆經兩代,二十年都不到。”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