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府內,燈火璀璨,光影交錯,宛如白晝。

元行勒憤然落座,破口大罵:“這是什麽鬼天氣,真不讓人睡覺了!”

元執則悠然自得,手握一杯熱茶,熱氣嫋嫋升起,宛若薄霧繚繞。他淡定地品茗,徐徐言道:“五弟啊,何必心浮氣躁?左右冷不過這兩日,待你四哥坐上龍椅,什麽享受得不到?”

元行勒聽罷,無奈地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今夜我且再忍耐一番。”

幾杯熱酒入喉,元行勒頓覺舒坦,他躺在椅上,微微眯眼道:“四哥,張玹胤竟然為了個廢物太子,將兩州兵權拱手相讓,你說他是不是蠢?”

元執手中酒杯微頓,冷笑一聲,意味深長道:“五弟,你太小看張玹胤了,兩州兵權算什麽,能掌握倏淵國一半兵權的璿璣玉符才是重中之重。”

元行勒身軀一震,恍然大悟,急速坐直起身,惱恨道:“邊境鎮守軍,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酒杯重重置於案上,元行勒怒氣滔天,“沒有璿璣玉符,就算有兩州兵權,四哥這皇位恐怕屁股沒坐熱就要被人趕下來了!”

元執兩眸一眯,神色陰冷,聲音陡然沉下去,“五弟!”

元行勒隻覺背後一股冷意襲來,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忙拱手致歉:“是五弟口不擇言,還望四哥寬恕。”他摸了摸頭,繼續道,“但我也是替四哥擔憂,璿璣玉符總歸是個大隱患,我們得想辦法解決了才是,否則四哥也難以安枕。”

元執聞此,緩緩起身,手指在玉扳指上輕輕摩挲,“五弟言之有理。璿璣玉符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元行勒點頭讚同,詢問道:“那四哥,我們現在怎麽辦?”

元執嘴角微勾,眼底布滿謀局,“璿璣玉符有兩塊,一塊陽符在張玹胤手中,我們暫時拿不到,但另一塊陰符,在我們的皇帝哥哥元成手裏。”

元行勒聞言一拍大腿,興奮道:“那還等什麽,我們進宮去拿啊!”

元執輕笑一聲,神色詭魅道:“走,我們入宮,去見二哥。”

皇宮,夜色沉沉,一片深穆。

元成緩步至窗前,目光投向窗外紛飛的大雪。寒風透過縫隙,襲入室內,元成不禁重重地咳了幾聲,聲音在空曠的宮殿內回蕩。

德宣公公心急如焚,在殿中團團轉,“陛下這病愈發重了,該如何是好?老奴這就去請禦醫。”

元成勉強緩過氣來,擺擺手道:“不必了,朕這身體,朕自己清楚,怕是活不了幾天了,就不必再勞累禦醫了。”

德宣公公眼眶一澀,側過身去默默拭淚,“陛下別這樣說,陛下乃萬歲之身,長命百歲。”

元成歎了口氣,搖頭,“都是些虛言罷了,朕不在乎。”

元成想要站起來,德宣公公忙上前攙扶,口中勸解道:“陛下,您還是回內寢休息吧,外頭風雪肆虐,恐傷龍體。”

元成再度搖頭,目光投向遠方,“朕還想再看看這昭元城,恐今後一睡不起,再無機會。”

德宣公公聞言更是傷心,卻也不再勸了。

元成站在呈延殿的門前,一眼望去便是巍峨肅穆的昭元殿。

皇城幾經易主,昭元殿卻始終屹立不倒。曆經滄桑,俯瞰倏淵。

元成渾濁的眼中情緒翻湧,原來,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