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薇府,寧靜的書房裏,張玹胤坐在烏木雕花的棋桌前,神情嚴肅而專注。在他的對麵,太子殿下謙遜地坐著。

張玹胤手持一枚黑棋,元昭獻手邊放著棗木棋盒,裏麵放著白子,二人儼然是在對弈。

張玹胤將黑棋輕輕放在棋盤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殿下,圍棋如戰,先要穩住陣腳,再尋找對方的破綻。”

元昭獻認真聽著,她拿起一枚白棋,凝著棋盤思慮片刻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棋盤上。

張玹胤看著元昭獻的棋步,微微一笑,讚道:“殿下的棋藝有所進步。”

他再次拿起一枚黑棋,繼續道:“但是,圍棋講究攻守兼備,不能隻顧防守而忽視進攻。”說完,他將黑棋放在了棋盤上,形成了一個威脅元昭獻的棋局。

元昭獻睫毛一顫,凝視棋局良久後她再次拿起白棋,深吸一口氣,然後果斷地放在了棋盤上,打破了張玹胤的布局。

張玹胤輕笑,“殿下果然不再是從前那個殿下。這顆棋子落下後,整個局勢都發生了變化。”

元昭獻暗自欣喜,張玹胤負手起身,眸光深邃,“殿下,圍棋之道,亦如治國之道,需深思熟慮,權衡大局。殿下您需記住,圍棋之道,不在於一時的勝利,而在於長遠的謀劃。”

元昭獻亦站起來躬身長揖:“師父,學生受教。”

張玹胤微微頷首,“今日就到這裏,殿下明日再來吧。”

元昭獻欲言又止,張玹胤抬眸看她,“殿下還有何事?”

元昭獻麵色糾結,“本宮卻有一事困惑於心,卻不知該不該同師父講。”

張玹胤淡淡掀眉,反問道:“殿下有什麽是不能對為師說的嗎?”

“師父,你說,兩個人明明互相喜歡,有一人卻因家族之故,無法給出承諾,做了逃兵,難免遺憾。這世間難道真的沒有兩全嗎?”

元昭獻認真地看著張玹胤,鳳眼中透著迷蒙薄霧,落在張玹胤耳中,那話中之意若有所指,張玹胤眸光頓深。

“殿下,想要的,都是要去爭取才能得到,輕易得來的必然也不懂得珍惜,大苦過後,方知甜滋味,不是嗎?”

元昭獻恍然了悟,她點頭,眸中盈滿了笑意,“師父,本宮明白了。”

張玹胤幽幽道:“殿下若真明白,還會像從前一般逃避本心嗎?”

元昭獻聞言怔忡,張玹胤盯著她看了好一陣,目光如許深邃,讓她好不自在。

元昭獻掩唇輕咳,移開話題道:“穆南三城之事,師父辦得如何了?”

張玹胤負手,“一切都在順利推進,穆南三城的百姓已經得到安置,陸續恢複生產。”

這才短短時日,事情就已解決大半,“師父你太厲害了!”元昭獻看他的神情幾近崇拜,“本宮就知道,師父出手,沒有什麽事是解決不了的!”

張玹胤一雙狐眸淡淡凝著她,幽幽道:“殿下才知為師的好處?那這兩年,殿下有沒有後悔將為師推開?”

他說罷,竟是逼近了一步,元昭獻仰視著他,心底生出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