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是氣急敗壞地從太子府走出來的。

良謹跟在後麵,諾諾不敢吭聲。

良謹心裏跟明鏡似的,今日之事首輔大人總能回過味來,發現他錯怪了太子,說不定會懊悔自己口不擇言。

可是吧,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第一次鬧成這樣,東宮的那位就是個祖宗,總有各種理由同首輔大人生氣,首輔大人也是大度才一次又一次地放過太子殿下。

這讓良謹不由得想起兩年前,那時候首輔大人還是太子少師,太子總是糾纏在首輔大人身邊,怎麽勸都勸不走。

他們的關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疏遠了呢?

良謹仔細想了想,似乎是在一場宮宴之後。

那日皇後娘娘設宴,名目是賞菊,太子殿下和首輔大人都去了的。

可是出來後,太子殿下便直奔陛下那裏,跪在皇帝麵前,向皇帝說她不再需要太子少師了。

二人這一年來關係融洽,皇帝也是打算讓元昭獻和張玹胤培養關係,好為將來元昭獻登基鋪平道路。

這麽好的大腿,太子殿下說不抱就不抱了。

真是讓人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那日宮宴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良謹偷偷覷了眼自家大人,首輔大人的心情很壞,壞到了極點,還是不要惹他為好。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舊事重提也不知會傷了誰。

元昭獻傷心之時就喜歡找人來說話。

刑部侍郎陳擇溟是她第一個想到的人選。

元昭獻並不擺架子召人家來東宮,而是坐上馬車親自去了侍郎府。

元昭獻知道陳擇溟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

他家裏沒什麽錢財,就算當上了刑部侍郎,依然是兩袖清風,一貧如洗。

這府邸還是她求父皇給他分派的,雖然不是很大,但好在能遮風避雨。

穿過月洞門,元昭獻徑直往陳擇溟書房走。

陳擇溟沒錢買下人,為數不多的俸祿大多拿出去救濟城中的孤兒寡母了,家裏就兩個侍奉他多年的老人。

老人見到太子殿下深夜大駕光臨,一雙老眼震驚得不行。

元昭獻並沒有給他們多少反應的時間,轉眼便來到了書房。

敲響門扉,元昭獻喚了聲:“擇溟,在嗎?本宮進去了?”

無人應答,元昭獻推門而入。

進屋打量了幾眼,這陳擇溟當真是節儉,屋裏除了一張桌子、一個書架、一張床和一個屏風,再無多餘的擺設了。

等等,屏風?

屏風後麵好像有人。

元昭獻下意識地走過去,想給他一個驚喜。

陳擇溟隻聽到腳步聲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心急之下從浴桶裏起身,未擦幹便披上了寢衣。

元昭獻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美男出浴的場麵。

二人視線相撞,皆僵在了原地。

陳擇溟性格雖然清冷,但身材是真的不錯,同張玹胤比起來,有一種別樣的清秀。在身高上,甚至還高於他。

等等,她為何會在這時想到那個禽獸?

耳邊傳來陳擇溟一聲輕咳,元昭獻的臉立馬紅了。她慌忙轉過身去,用雙手捂住了眼睛。

強自鎮定地對背後之人道:“你換衣服,本宮不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