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事一家人抱頭痛哭。

    周衝看著死去的孫副將的屍首,抓住何管事。

    “說,是不是他殺了大人?大人怎麽說的?孫副將為何要這麽做!”

    何管事哪說得上來?他隻知道是孫副將殺了假沈懷信,心裏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別的,轉頭孫副將就把他家人擄走了,讓他背鍋。

    他弄個刀,還什麽都沒幹成,就被琳琅拎出府,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顏如玉教給他的。

    銀錠上前扯開周衝:“有他認罪書為證,你自己看。”

    “你說是就是?你憑什麽讓我們相信?”

    周衝很激動。

    “如果本王說是,你待如何?”

    人群中一道沉冷聲音晌起。

    曹刺史聽到這聲音如同聽到救星,李銘誠也重重吐口氣。

    人群左右一分,霍長鶴邁步而出。

    他穿玄色錦袍,同色大氅,氣場散開,無聲又迫人。

    “拜見王爺!”曹刺史和李銘誠齊聲道。

    霍長鶴微頷首:“二位大人不必多禮。”

    他掃一眼地上孫副將屍首,拿過那張認罪書,認罪書寫得簡單流暢,意思也明了,無非就是說,他因軍營中一些獎罰製度的事,與沈懷信發生爭執,一氣之下,錯手殺死沈懷信。之後逃回軍營,愧疚不安,左思右想,唯有以死贖罪。

    都說得通。

    但霍長鶴一眼便知是假。

    不過,孫副將殺假沈懷信是真,綁走何管事家小也是真。

    死有餘辜,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說什麽真相。

    背後的人要查,但不是現在,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局麵。

    “周副將,”霍長鶴抬眼,“你有什麽疑異?”

    有是有,但周衝一時說不清,麵對霍長鶴,可不像麵對曹刺史和李銘誠。

    他不敢。

    周衝硬著頭皮道:“我隻是覺得,孫副將不該如此。”

    “不該,那你是覺得,何管事撒謊?他所見所說是假,家人被孫副將挾持也是假?”

    “王爺,小人的家人真是被孫副將帶走了。”何管事趕緊說。

    “是的,大人,是孫副將的手下,強行把我們帶走!”

    “小人不想走,還被他打了幾鞭子,還說不走就挨個殺。”

    幾人七嘴八舌,男人們露出被打的傷,都是新傷。

    周衝垂首:“沒有懷疑何管事。”

    “既然如此,何管事所說是真,你說來之前見過他,你可曾想過,為什麽他會對你說那些話?什麽惡夢,什麽不安,無非就是想讓你來,發現沈城使的死罷了。”

    “以你的對沈城使的忠誠,再加上直爽的性子,會有什麽後果?”霍長鶴環視四周,“顯而易見。”

    “你帶人堵門,意圖上街示眾,一路遊行去刺史府,惹得全城盡知,逼迫衙門,不服副城使,引發衝突甚至兵變,全城人心惶惶。”

    周衝的臉色,在霍長鶴的敘述中,一寸寸變白。

    曹刺史和李銘誠也同樣一陣後怕。

    “恰逢大成九公主和親要路過,若是此時她到,你說,會如何?”

    這下,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周衝麵如白紙:“王爺,我……”

    “本王知道,你隻想為沈城使討個公道,”霍長鶴抬手,“你也說了,沈家世代鎮守幽城,幽城的主心骨是沈家,亦是你們這些護城軍,是朝廷。沈家英靈走遠,但護城軍還在,朝廷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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