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鶴對蔡忠合這個名字,頗有些印象。

    那時霍長鶴鎮守申城,蔡忠合還不是司馬,此人骨頭有些硬,長了張不會說客氣話的嘴,誰都敢懟。

    而且認準了什麽,就絕不會回頭,也正因為如此,他的仕途一直不太順,縱然對自己的事一絲不苟,做得也挺漂亮。

    有一次他負責糧草押運,當時戰事起,幾路敵軍把糧道堵死,任誰都以為不可能再運來糧食,可蔡忠合卻奇跡般的出現了。

    他一身是傷,手下一行三百人,隻剩下不到三十個。

    霍長鶴也是從那次注意到他,想對他破例提拔,對死難兵士給予超出分例補償。

    但都被蔡忠合給拒了。

    他說,升遷和補償都是規定製度,隻要規定之內的那一份,不需要多加,至於運糧,就是他分內的事。

    提及此人,霍長鶴又想起曾經麵對他又氣又笑又無奈的日子。

    隻是不知道,他這個兒子,是否也是這個性子。

    正在思索間,曹刺史帶著一個年輕男人走進來,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挺拔英武,風塵仆仆,神色緊繃。

    眉眼間有幾分蔡忠合的影子。

    他進屋便問曹夫人:“嶽母大人,霞兒如何了?”

    “還在生,”曹夫人抹抹淚,“耐心等等吧。”

    曹刺史介紹說:“這位是……”

    “王爺?見過王爺。”蔡記禮行個禮,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王爺。”

    霍長鶴點頭:“先等一等吧,王妃在哪裏接生。”

    蔡記禮又愣一下,看一眼屋裏,抿唇問道:“王爺,王妃醫術如何?擅長接生嗎?”

    霍長鶴:得,聽聽這說話,真是隨了他老爹。

    顏如玉把孩子取出來,曹軍醫嘴唇哆嗦得都不會說話了。

    “他……他怎麽不哭?”

    顏如玉沉著冷靜,輕拍小嬰兒,輕吸他嘴裏的東西,片刻,“哇”一聲啼哭。

    曹軍醫也快哭了。

    外麵的人都瞬間亮起眼睛。

    “生了,生了!”

    “王妃,霞兒如何?”

    “我妻如何?”

    曹夫人和蔡記禮異口同聲。

    霍長鶴微挑眉再看一眼蔡記禮,對他的好感加上幾分。

    顏如玉回道:“無事,你們等一會兒再進來。”

    “好,好。”曹夫人喜極而泣。

    顏如玉示意曹軍醫趕緊走:“原路返回吧。”

    曹軍醫抽抽鼻子,又看一眼小嬰兒,從窗戶裏翻走。

    金鋌還在外麵等他,把他直接拎走。

    顏如玉看看曹芊霞的傷口,想到剛才聽到那句“我妻如何”。

    她問道:“曹小姐的丈夫是不是在外麵?”

    “是,是,我在這裏,王妃有什麽吩咐?”

    顏如玉道:“你和曹夫人一起進來。”

    霍長鶴和曹家夫婦都愣了愣。

    霍長鶴提醒道:“玉兒,他……”

    霍長鶴想著,顏如玉應該不太知道,一般產房,男人是不會進去的,怕不吉利。

    他還沒說完,蔡記禮答道:“好!”

    霍長鶴和曹家夫婦看看他,蔡記禮一臉關切真誠,沒有半點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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