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鬼東西?”永昌縣主失聲叫道。

    霍長羨有點尷尬,小聲道:“ 母親,這是按照姑娘所說,薩滿師給的法子,配出的藥。”

    永昌縣主一口氣哽住,呼吸都停住,眼睛不願看這碗東西。

    但身體裏的麻醉勁兒過去,那股子難受又開始放大,讓她不得不屈服。

    一閉眼,咬緊的牙關鬆開,張大嘴湊近碗邊,讓霍長羨幫她往裏灌。

    血的腥氣,酒的衝味,草藥粉的顆粒感,還有顏如玉藥丸的清苦,都混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口感。

    別說永昌縣主想吐,霍長羨都想吐。

    母子倆強忍著,倆人都臉色蒼白,腦門滲汗,顏如玉在一旁笑容淡淡,氣定神閑。

    待永昌縣主好不容易喝完,顏如玉又遞上一碗苦水:“縣主不好受吧?再喝點這個,壓一下。”

    永昌縣主見是一碗清水,現在也的確需要壓一下想吐上來的感覺。

    否則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若是再吐出來,那就是白費了。

    哪知,這碗水入口,就苦得她五官挪位。

    她從未嚐過世間有這般苦味,黃蓮也不過它的十分之一。

    待一碗喝完,她感覺自己的嘴和舌頭都麻了,已經完全嚐不出別的味道。

    這兩碗東西喝下去,永昌縣主也不顧形象,癱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想說。

    霍長羨給她拉一下被子,低聲問顏如玉:“姑娘,接下來該如何?”

    “家母這是不是就算好了?”

    “非也,”顏如玉搖頭。

    永昌縣主強撐著睜開眼,無力地看著她。

    “黑死之氣不會無緣無故消散,尤其是現在已經入體,情況嚴重,既然入體,那就要排出。”

    “人體排出餘毒,無非就是兩種方式,要麽吐,要麽就是第二種,”顏如玉沒細說,“做好準備好吧。”

    永昌縣主臉色愈難看,這一次,裏子麵子全都沒有了。

    她平時那麽在意形象,現在半點不剩。

    幸好,孫夫人沒瞧見。

    這個念頭剛一閃,就聽院子裏有說話聲。

    “縣主可好些了?我特來探望,”孫夫人聲音歡快,快步就進了屋。

    她是常客,院子裏的奴婢們都認識她,今天又都被霍長羨下令不可多言,沒事不許出來,所以,孫夫人也暢通無阻。

    她一進屋,看到霍長鶴和金山,微怔了一下,多打量幾眼。

    霍長羨從屋裏出來:“孫夫人,家母身子不適,剛剛睡下……”

    孫夫人立即放低聲音:“沒事,沒事,我就是來看看她,帶些她愛吃的,醒著就別叫她了,我看一眼就走。”

    “家母氣色不好,恐過了病氣給您,您就別看了。”

    “你這是什麽話?”孫夫人笑容一收,義正言辭 ,“我與你母親也算是閨中密友,無話不談的,她什麽樣兒我沒有見過?豈會在意什麽病氣?你這麽說,是瞧不起我!”

    霍長羨:“……”

    還沒想好說辭,孫夫人已經挑簾進去。

    這一進屋,就聞到一股子難聞的腥味兒,她盡量不捂鼻子,看向顏如玉,眼神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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