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擦幹了臉,看著兒子訥訥無言,半晌才說“就算不喜歡永明郡主,那秦家的也不行啊,紓哥兒不白白遭人閑話嗎?顧家又一向與我們盛家不對付。”

    開國勳貴,傳下來的軍中人脈才是保家族富貴不落魄的根底,當初清洛在北地邊境打仗,收複燕雲六州失地,動了顧家的勢力範圍,兩家自是有些恩怨的。

    徐氏與顧家侯府大娘子也是不對頭,她兒子上趕著娶被顧府休棄的秦大姑娘的嫡妹,豈不是送上去讓人打臉?

    “紓哥兒怎麽說?你要是娶了秦三姑娘為妻,秦家這一家子可是與你脫不了幹係了,秦伯爺夫婦的品性我不說你也知道。”清洛垂眸看向盛紓。

    盛紓看著麵前神色嚴肅的父親,想起那個孤僻又決絕的姑娘,定了定神,挺直了跪地的脊背。

    這個府中上下公認的乖順到沒脾氣的公子哥,平生第一次公然違背了母親的意願,

    汴京眾人都追捧他是高門貴公子,難得的佳婿人選,但他知自己能耐,不過是沾了父親功績和母家顯貴的功勞罷了。說到底,父親還未功成名就之際,他和母親在汴京圈子裏的冷言冷語也不少。

    他從未覺得秦昭華和他之間,有什麽相不相匹配的。

    眼見著盛紓越說越不像話,徐氏可被傷著心窩子了,傷懷道,“你隻是幼時生病,落下了輕微心疾,從此受不得累,讀書習武哪裏又落後於旁人了。我兒品貌俱佳,又向來潔身自好,在家孝順父母,友愛兄妹,也從不與那些紈絝子弟來往,我兒人品貴重,哪裏有你自己說的那般不堪。”

    徐氏生下了盛紓,張氏才抬了姨娘,她當時年輕氣盛又生氣忌憚於主君對張氏的情誼,一昧緊抓後宅事務與主君,反倒疏忽了年幼的盛紓,這些年她不是沒後悔。

    “可我未來,仕途渺茫難以成器是真,秦三姑娘在外人眼裏也是諸多不如意。”盛紓微微停頓,“兒說這些,並非是自輕自賤之意。”他到底也是順風順水被寵愛長大的,從未覺得科舉無望,難以扶搖青雲,是那些蠅營狗苟之人眼中的廢人,

    文秀的少年眼裏釋然,“隻是想讓母親明白,我從不在意這些世人眼中的“說道之處”,即便她在別人嘴裏,有再多的不值當娶回家的緣由,可在我眼裏,她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子,我傾心已久”

    “此生非她不娶!而旁的人即使再好再好,那又與我有何關係。”

    徐氏聞言,突然一時怔愣住了,她向來覺得盛紓與她性子沒有一處相似,也曾暗自恨鐵不成鋼,可看著這個滿眼歡喜與認真的兒子,她突然被少年郎眼中的灼熱傷到不敢與之對視。

    是啊,她怎麽能不明白,少年人的愛慕向來都是如此沒有道理的,喜歡便苛求地老天荒,旁的人再好或再不好,都跟他沒關係………

    這孩子像她,也,像他。隻是終歸是心緒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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