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今日怎麽不出席啊?這可是我們自家的席麵!”盛綺此時正跑到張氏的燕秦閣裏,母女倆說著貼心話。

張氏正在給小女兒打理衣裳、首飾,挑選一些貼合規格和年紀的,以期讓自己寶貝閨女這些日子出去參加宴會,都要成為打眼的那個貴女。

百忙之中搭言“我去做甚?如今是在汴京,參加席宴的想必都是高門大戶的大娘子們。”

說罷又低頭喃喃自語“點翠珊瑚臘梅簪典雅貴氣,翡翠碎花金簪清雅簡約,倒也很顯小姑娘的活潑……”

盛綺反駁道“可母親如今是三品淑人了,怎麽不能去了,況且以往在外不也是母親幫父親張羅這些事嗎?”

“這如何一樣?你這孩子盡說些胡話,以往在外是當家主母不在,我幫著張羅倒也不妨事。要如今還是那般行事,豈不惹人閑話。”張氏嗔了小女兒一眼,繼而拿著簪子往盛綺發髻上比劃。

盛綺看著母親毫不在意的神情吐露了心聲“我不是這番意思,隻是想著盛家的宴會,大娘子在外風光無限,母親反而要躲在後宅,我替母親委屈。”

張氏看著躲在懷裏神色委屈的女兒,歎了口氣“你可是聽誰說了些什麽挑唆之言?”

盛綺未答,隻是環著母親的手微僵。其實有關父親與大娘子和母親的舊事她前些年就有所了解,就算大人們有意不想牽連孩子,但畢竟盛府上上下下的老仆從了解的就不少。

入汴京這些日子的風言風語,還有那些閨秀閨女們滿含同情的“閑話”,到底是讓她心裏意難平,要是沒有大娘子她們一家子本該是什麽樣的……?

“這些年,你父親待我們可是不錯。你看看這些年可是短過我們燕秦閣什麽?就連你上頭三位兄長對你這個妹妹也是獨一份的好。”張氏問道。

“父親哥哥們都很好,我都是知道的”盛綺語氣低落道,轉而抬頭“隻是我不喜歡別人用輕視的語氣提起母親你,還有哥哥。哥哥那麽個完美無瑕、天資卓絕的君子,但在那些紈絝庸人眼裏,好像一句庶出的,就可以輕易帶過一樣。”

說到最後小姑娘眼裏起霧,帶出來一點哽咽的尾音。

“真是個小祖宗~,這些年家裏可是把你給寵壞了。”張氏心疼地把女兒一把抱入懷裏。

轉而開解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這些年因為那些舊事,你父親對我心有愧疚,不管去哪裏都帶著我們娘三兒,別看你父親麵上一視同仁,但心裏到底是更親近你和縉兒。”

“到如今,又是給你請封縣主的名頭,我又因你祖母之故特意恩封了個三品誥命。恩寵好處都拿了……說實話,若是沒有徐氏我當了大娘子也未必有如今風光。”張氏坦然承認道,看到了盛綺迷惑不解的眼神,張氏沒有解釋也希望女兒永遠不會體會到這背後的心酸與無奈。

以盛綺的年紀,知事起接受的大部分是寵愛和善意討好。她不知道對她萬般慈愛的祖母,也會有冷臉的樣子;也沒見過受父親愛重的生母,最初在後宅艱難的處境。

其實於她而言,擁有一個男人的愧疚之心往往比那些虛幻的情愛更讓人踏實萬分。

“至於你哥哥,你可曾見他在意過這些?”張氏輕笑一聲,也隻有對她哥哥萬千濾鏡的綺兒,才會說出一塵不染的君子這些話。

“男子在世,當為生民立命、建功立業。縉兒有大誌氣,怎會在意於這些無謂的口舌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