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主君在燕秦居那溫柔鄉裏還能想起紓兒了”徐氏想起許久未曾來過房裏的夫婿以及被奪走的管家權一時收不住脾氣說話帶刺。

“紓兒身子一直不好,父母親那邊花重金請來了一位專治弱症的民間神醫,不久之後將抵達汴京,到時還需夫人多加留意。”清洛說道,依原身的記憶,這位民間大夫確實頗善調理養身之道,在幾副方子下去,盛紓的身體狀況確實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隻是後來徐氏忙於後宅爭鬥,無暇顧及盛紓一時被人鑽了空子。

照原身希望家族興盛的請求,身為科舉入仕的探花郎嫡長子,將來勢必要走科舉一途,有個康健的身體是必不可少的。

“留意? 哼,我如今失了管家權,在這盛宅之中就跟個擺設一樣。主君何不直接囑托給你那位心尖子紅姨娘,何必還在我這個名存實亡的大娘子這走過場,我在這汴京怕是早已淪為了笑話。”徐氏聽了這話一時火上心頭,講到後麵聲音愈發大了,顯然是對管家權被奪到對家手中很是惱火。

“大娘子何出此言,你我獨子病弱,老家請了大夫過來,這段時日大娘子隻需專注調理紓兒身體不需雜事煩擾,之後府上諸事自當重新交與娘子手中”清洛微皺眉,他來之時,徐氏管家權已失,這等糊塗之事也隻能如此掩過。

“可笑!主君若真是如此,如何隻得你那位寵妾所得,春小娘毫無所得,這不過是你偏私的借口罷了。”徐氏站起身來,激動的指責道,不顧身旁的房媽媽使勁的打眼色,隻是不顧一切的發泄著積攢已久的憤恨,不甘與嫉妒。

“主君如此厭惡於妾,怕是早早想一紙休書,好名正言順地帶紓兒與你那身體虧空不能生養的小妾,一家三口闔家歡樂。”

“隻需也得看看這滿京的言官大夫,我勇毅侯府,宮裏的聖人,酉陽的公婆答不答應……”

“不知所謂!”清洛將茶盞重重的往茶案上一放,打斷了徐氏接下來的狂妄之言,起身看著麵前這個仿若陷入魔障的女子,滿身灰色的戾氣,與那位紅姨娘倒是不相上下。

而徐氏也回過神來,神情有些懊悔又強自打起精神,隻是從這刻起她突然有所恐懼的意識到,這個濁世佳公子依舊翩翩獨立,甚至儀態姿容更甚從前,而她卻在日複一日的後宅生活中成了一個以前最看不上的怨婦,也許那個翩翩少年郎從一開始就不或許以後也永遠不會屬於自己。

隻是她很快甩脫這種絕望的情緒,執拗的注視著這個長身如玉,郎豔獨絕讓她年少時一見傾心的郎君,不肯低頭。

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的無情與不上心,隻是始終不敢承認與自欺欺人罷了。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誓言猶在耳,但始終是她一個人的折子戲罷了。

隻是恍惚間回望那個紅衣如火,打馬長街的汴京城裏最肆意驕傲的姑娘;出嫁前母親苦口婆心的勸誡與一心撞南牆也不回頭的自己。

她隻是害怕承認自己活得失敗,隻能選擇一頭紮進去,與讓她又愛又怨的郎君、又嫉又恨的女人針鋒相對,日日爭吵不休。仿佛這樣就可以心安理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