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令姝隻不過是隨口一說,陸令湘的神情卻變得凝重起來。

    她垂下頭,避開她的視線,顯然是在心虛。

    注意到她的反應,季令姝心底倏地升起一個荒謬的猜測。

    她轉過身,雙手環胸,目不轉睛地盯著陸令湘,一字一句道:“不會讓我蒙對了吧?你真夢到這個了?”

    “……算是吧。”

    季令姝有點沒理解這話的含義,問得有點艱難:“算是吧 ,是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四目相對,二人都有些沉默。

    陸令湘沒回話,似乎是被問住了,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可有的時候,沉默亦是一種回答。

    而季令姝後退一步,身子斜斜地靠著衣櫃,唇角勾出一抹苦笑。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出幻覺了。

    眼前有個叉著腰的惡魔小人猖狂大笑,得意洋洋地對她說:“沒想到吧?好戲才剛開始呢。”

    她抬起頭,正好能看見對麵掛著的照片牆。

    從陸令湘還隻有幾個月的嬰兒時期,到她站在搖籃邊跟季令姝的合影,再到她慢慢長大,手牽手穿同款,中間還混雜著幾張有莊羨寧出鏡的三人合照。

    她們穿著同色係的衣服站成一排,陸令湘站在中間,右手牽著莊羨寧,左胳膊掛著季令姝。

    照片裏,她們一點點長高,然後出現陸令琛的身影。

    滿滿一牆,都是回憶。

    明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遠到比她人生的一半還要漫長,可季令姝看著那些照片,還能大致回憶起拍攝時間和當時的場景。

    她記得自己是怎樣纏著陸令湘陪她換裝紮辮子,拍照折騰幾個小時,才選出最滿意的那張。

    四季更迭,一年一年,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恍如隔世,又近在眼前。

    直到四年前,明家人去到雲澤尋親,用一紙親子鑒定帶走了陸令湘。

    離別來得太急太快,猝不及防。

    明言出現時,季令姝正好因為高燒住院,被扣在醫院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

    等她病好出院,陸令湘已經離開,去到藍星的另一邊。

    她們甚至沒來得及好好告別,說一聲再見。

    陸令湘離開後,季令姝的寒暑假大半時間都在劇組度過,回雲澤的時候越來越少。

    十二歲以前的事慢慢被淡忘,她關於雲澤最深刻的記憶,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午後,手機聽筒裏一遍又一遍“您撥叫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是一個自稱總教官的人警告她“不要成為你姐姐的累贅”。

    於是那些親密無間的年月,那些見證她們長大的照片,一切的一切,都停留在了那個暴雨滂潑的夏天,在長久的歲月長河裏再尋不到蹤影。

    -

    突然想起某些不愉快的往事,季令姝皺起眉,心裏的火氣愈燒愈烈,怎麽都壓不住,隱隱有要失控的兆頭。

    她移開目光,抬腳往外走:“我先去洗漱,你也冷靜一下,想清楚了我們慢慢說。”

    話音剛落,季令姝便走出房間,離開時順手拉上了房門。

    動靜不大,但在寂靜的屋裏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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