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在棺槨一側敲了敲。

    片刻後,隻留有一個縫隙的棺材板從裏麵被推開了,再有片刻,裏麵緩緩坐起一個人來——

    “什麽事... ...公爹?”

    她以為是陸司昀回來了,卻不想,來的人竟是國公爺。

    國公爺瞧著她睡的這個地方,狠狠皺了眉,“你們兩個可真是... ...怎麽,先感受感受睡這棺材是什麽滋味?怎麽想的... ...”

    時至此刻,他也想不通——

    為什麽這兩個非得鼓搗個棺材回來。

    送個棺材走,又送個棺材回來,多大的心呐,一點忌諱都沒有!

    心裏是這麽想的,可嘴上卻是說... ...“出來吧,沒外人。給你帶了小餛飩,餓了吧?”

    說著,拎起特意帶來的食盒,在她麵前示意了下。

    “好,您等我下。”薑晏寧話音剛落,就從棺材裏翻了出來,動作之利落不亞於當年翻牆的時候。

    國公爺早早就支開了旁的人,坐在簡陋的矮桌旁,看著她吃得那樣香... ...

    頓時有種錯覺,恍惚間回到了很多年前,他帶寧兒去吃街尾那家小餛飩,作為陸家的大家長,開導這個剛入陸家門的小丫頭。

    沒想到一轉眼,竟是這麽多年過去了。

    “好吃,我剛才在裏麵打盹兒,還夢見了公爹當年帶我去吃的那碗小餛飩呢。自那以後,我就喜歡上了,夫君也時常偷摸給我帶一些回來... ...”她其實胃口不怎麽好,隻是為了不讓公爹擔心,故意裝出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先前病得差點就死了,好不容易挺過來,可嘴裏吃藥吃得發苦,吃什麽都嚐不出滋味。

    又為了瞞天過海,整日躺在這棺材裏裝死,也沒個機會動一動... ...

    怎麽可能有像當年一樣的好胃口呢。

    她怕公爹瞧出端倪,忙岔開了話題,“不過這好像不是那家的了,沒有當年那家好吃,湯頭也不夠鮮亮,這小菜... ...也沒有當年的滋味了。”

    說著,一勺一勺地往嘴裏送。

    “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當時你剛嫁給昀兒,如今呢,孩子們都多大了。”國公爺輕歎一聲,似有意似無意地看看薑晏寧的反應,“那攤子都不知道換多少人了,當年那位老板早就過世了。”

    薑晏寧一怔,抬頭看向公爹。

    忽而反應過來,確實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望向京城的方向... ...

    她在那裏長大,生在侯府高門,父親是執掌天策大營的襄南侯,母親是江南首富之女,坐擁大半個京城的財富。

    人人都羨慕她... ...

    家中兄弟姐妹和睦,小娘疼惜,姑祖母寵愛。

    外麵又有張嫣那樣的死對頭,天天比著鬥著。

    闖了禍也有人給收拾爛攤子... ...

    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怕阿娘打。

    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忽而夢醒,那裏已經不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夢裏熟悉的那些人,音容猶在卻觸不可及。

    “寧兒啊... ...我雖然一早就知道,這些都是你們商量好的,你要借假死回到京城,騙過北蕭那些人,使他們放鬆警惕。可我剛剛一踏進這裏,看到那樣的一口棺材時,你知道我這心裏有多難受嗎。”

    國公爺恍惚間,竟好像真的... ...

    以為她已經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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