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亮卻歎了口氣:“你的命數中雖有劫難,卻不應就死,倘若你未曾殺人,萬事好說,便是送你母子直入輪回也不是難事。

    可你怨憎蒙心,殺害生靈,這番罪過卻是過不去的——你也休說那人該死,他該死卻不該死在你手裏。

    陽間有法陰司有律,你也休說報應不及時,你怎知這不是你的報應?最無辜便是那孩童,他本不該此時降靈,偏就你私心成就得感時孕,命運牽引之下,該是你的子嗣卻早來了十幾年。

    你神誌如此清晰,不是怨靈厲鬼,卻又作何想法,指使他害人,他懵懵懂懂不曉事,本來能得上天垂憐,投入餘慶之家,父慈母愛,夫妻和諧,說不盡一世福緣,卻被你沾染了一身罪孽,將他推入孽海罪淵……

    你既然認得使者,想來是個敬神的,豈不知天道最公,也最是無情,我人族先賢留下道德真篇,又立下天庭地府,諸神嗬護,更是凝聚功德之教廣傳天下,已是盜取天機,你怎麽不知什麽是德行,什麽是錯事?

    人心易變,天心恒常,我輩可也改不了這善惡之判。”

    李麗嬌臉色變了又變,不斷在屍相和皮相箭轉換,嬰孩兒分開的躁動不安,在她身上努力爬撓,又對黨亮咆哮連連——盡管渾身青紫裹著血水,又是滿口利齒十分可怖,但黨亮看著他張開幾乎把頭折到後背去的大嘴,仍是十分想笑:他想起了很多古早動畫片的情節。

    說實話,這母子詭,扔在任何一個魔道人手裏,都是搶手貨,何況李麗嬌神誌清明,這非常不可思議。

    因為嬰詭胎死腹中,本就是世間最大的怨恨之一,任何教派都是單出一本經書來說明、講解、處理、度化。

    而孕詭也是一樣的問題,孕胎未成身死魂消,怨恨中又帶著希望,死氣中又夾雜著生命孕育的生氣,胎兒和母體氣運交織命運相連,曆來最難處理也是最凶最惡的詭怪,便是彌陀親來,也隻有勸慰,甚至為此類專門設置九子母菩薩以期度化。

    不過這種事在古代是少見的,現代反而多些,因為過去人生產,無論生胎死胎,都要有個專門的器物來洗去胎液剝去胎衣,雖然人都叫這東西是個淨桶,卻有個寶名喚做混元金鬥,任你是大羅金仙,西天佛祖,到這裏頭滾上一圈兒,也是凡人一個。

    現在就不行了,西醫產房裏本來沒有類似的設施——其實原本是有的,因為過去的的歐洲婦女是在十字架上站著生產的——越是先進的產房越是缺少相關內容,所以現代的嬰靈幾近泛濫。

    過去產婆都曉得這件事,甚至有些產婆隻用自己帶去的桶,主家的桶都不用,便是防止有嬰靈作祟。

    除非像李麗嬌這種意外落胎而死無人知曉的情況,所以大部分法職人員一輩子都遇不到一次這種母子同在的惡鬼。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