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立刻和導演算賬,那是徐磊的工作,他隻是把院子拾掇出來,那些大桶也都放回它們該放的地方去,桶下臨時用磚頭壘起來的火灶也都鏟了,甚至還接了長水管把場地衝了衝。

    活都做完了,他泡了一壺茶,坐在亭子裏靜靜的欣賞茫茫蕭瑟翠玉碎,層林盡染落日暉的遠山,頗有些感慨。

    其實這個時間,秋色不應該這麽濃才對,因為近五十年地球升溫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一度兩度的差距,人類,尤其是城市的人感覺不到,可是植物們的反應更靈敏。

    如今已是仲秋,按照舊曆,確實群山染金,燕子南回了,可最近十年,即使是東北地區也要到重陽節前後,山林才會盡顯秋色,今天的寒氣,來的卻像是三十年前一般。

    春困秋乏,眾人酣睡良久,隻有孫良才最先醒來,出門就看見黨亮翹著二郎腿,一手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杯,一手在桌子上打著拍子,對著遠處的山峰搖頭晃腦,不知道在哼些什麽。

    孫良才伸了個懶腰,看著黨亮,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後,看著他倒茶,猛地大喝一聲:“喻!”

    沒想到黨亮麵不改色,手都沒抖,把茶倒好推到旁邊的座位前:“喝點兒?”

    孫良才很是無趣,一拉椅子坐下,笑眯眯的問:“看見我啦?”

    黨亮抿了口茶:“沒有,聽見了,你穿個皮鞋還想沒動靜兒?”

    孫良才搖了搖頭,端起茶碗:“你怎麽跟個老頭子似的,真沒勁。

    嗯?這茶不錯啊,鬆香味兒?什麽茶?”

    “鬆針茶,老鄉送的精選上等馬尾鬆嫩芽,煎煮燜泡,預防和輔助治療動脈硬化、高血壓、高脂血症等心腦血管疾病,你們老年人的保健佳品,不過這東西確實不能當藥用,增加免疫力抗衰老倒是真的,不過得常喝。”

    孫良才就不樂意:“什麽叫我們老年人……這玩意兒行麽?你代言了?”

    黨亮一皺眉:“想啥呢,我哪有代言,一個都沒有,再說誰代言這玩意兒?一看你就沒生活。

    鬆針性溫苦,安五髒,能去各類髒腫毒,東北這邊勞動人民吃鹽重,喝酒也多,所以才有鬆針泡茶的習慣,這東西常喝是為了解酒毒的,酒蒙子才總喝這個呢。

    而且這東西也不是隨便采的,首先要十年以上的老鬆,還必須在山林裏經霜曆雪的,長過猴頭兒、茯苓的,周圍有靈芝的還不行,然後嫩芽或者是老針就看喜歡什麽味兒了。

    城裏的綠化鬆被汽車尾氣熏地都有毒了,那泡水……喝完了還不得搶救啊。”

    孫良才眯起眼睛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還挺講究……走時候帶點。”

    黨亮也懶洋洋的:“成,趁著新鮮喝,要不然香味兒少了還苦。”

    他的表現看似有些沒大沒小,很不禮貌,其實這在北方家庭中很常見。

    對於東北人來說,邊際感是用來表現親疏關係遠近的,和禮貌與否沒有關係——而且禮貌這件事,全國各地都有不同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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