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齊齊往門口看去,還未想好話術的江二寨主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阿江咳了兩聲:“小青啊,這位公子,咱就不動他了?”
說罷,他略微側頭,一臉的不忍直視,頗有女兒恨嫁的無奈感。
祝小青“哼”了一聲,麵色不屑,“誰稀罕?”
阿江親自給宋寒鬆解了綁,帶他出去。
臨走時,宋寒鬆沒有忘記帶上那些信紙。
紅衣女子環臂站在窗邊,看著那人一步一步下了木梯。
要將平常書信貼身攜帶,若是無情,她是不信的。就怕,身在其中的人,讀不懂這情。
她斂眉,關上了窗。
——
在阿江的指引下,宋寒鬆拿回了隨身物品。
她檢查過,盒中的虎符完好無損。也幸得是被山野中不識貨的匪劫了,若是被官宦人家搜出,拿不拿的回來還是個異數。
宋寒鬆輕歎一口氣,暗道此次確是大意。她有些後悔把十七留在都城了。
“宋公子?”二寨主又喊了他一遍。
宋寒鬆回神,“何事?”
阿江招來兩個嘍嘍,“宋公子手臂有傷,寨中有藥,不如包紮後再走。”
宋寒鬆莫名覺得阿江看自己的眼神很……慈祥。
“……不必。”她搖頭拒絕,隨即又想起什麽,“秦……同我一起來寨中的那人,如今在何處?”
二寨主看了一眼手下,立刻有人報上來。
“稟二寨主,那人說有要務在身,先被送下寨了。”
宋寒鬆嘴角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好個秦煜,跑得倒是快。
“既如此,我也速速離去了。”宋寒鬆拜過,對這寨子著實沒有什麽好感,亦擔心有詐。
“慢。”二寨主抬手,“寨子的線路是保密的,得委屈宋公子了。”
立即有人遞上黑布。
宋寒鬆點頭表示理解,接過黑布蒙住眼。
臨了,她幾乎是下意識回頭問了一句,“敢問江二寨主名為何?”
這一路走來,她聽過巡邏的腳步,看過瞭望台的設置,想必是親身當過兵的人才有如此布防,不可能是那對兄妹做的,自然隻能是江二寨主的手筆。
恐怕是行軍中遭遇意外落草為寇了。
阿江笑了笑,“江許宋,我叫江許宋。”
而這名字,宋寒鬆並無印象。
江許宋看著背過身去的宋寒鬆,千言萬語都哽在喉間,眸中一閃而過是不甘,是久遠的隱秘的恨。
他閉上眼睛,心想:罷了,我許諾過你,什麽都不說。就做一個啞巴。
*
宋寒鬆摘下黑布,不遠處的大樹旁,還拴著為她留下的馬。
宋寒鬆回望深山,竟有些看不懂這些山匪的處事了。
抓了人就放,還折了匹馬,虧得慌。
宋寒鬆解開馬繩,一隻箭精準的射中馬繩,將其中一截定在樹幹上。
她沒轉身,聽見馬蹄馳來,又急急停下。
來者語調恣意,“姑娘我的箭法還不錯吧?”
宋寒鬆挽起韁繩,飛身上馬,“不錯。”
“比你如何?”她驕傲上揚的聲音不像是挑釁,更像是性情。
“小青姑娘所來為何?”宋寒鬆不做回答,一回頭,看見祝小青一身男裝,有颯爽之意。
她抿了抿唇,不解。
祝小青挑眉,“我想跟你走一段路。”
宋寒鬆驅馬狂奔,祝小青揚鞭跟上,一時竟分不出先後。
凜冽風中,祝小青大聲道,“比比誰快,你若輸了,便捎上我!”
宋寒鬆皺眉,不應,但馬匹驟然快了許多。
那時她真的以為隻是走一段路,殊不知,比她想的那段路要長要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