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曆六十二年十月,秦世子叛亂,趙、宋兩大將軍出征夷國。
舉國歡送,皆道勝券在握,有客好賭落資,揣度來日,莫大的功績又要送到哪家頭上。
許是因征伐開國,榮人亦有幾分尚武,不見顧忌無辜性命。
騎兵攜信,乘黃沙而來;白鴿銜枝,躍千麵青山。
白伊收到宋寒鬆的信件。時而來自於驛站,時而見院中多了隻白鴿爭吃食。
她想回信,提筆時咬著筆杆思量,這開頭是用儷鑒、同鑒還是親鑒。
最後落筆落得順其自然,寫的是“宋寒鬆親鑒”。
用女書,字形秀麗靈動,墨如柳葉,形若古老字符,細細看去,恍惚有舒展的小眼睛。
白伊攏了攏厚實的大衣,往窗外望一眼,恰時,枝葉紛落,如雨似蝶。
“宋寒鬆親鑒。
冬安。
此為白姑娘寫給你的第一封信。
夜漸冷,白日陽光甚好,無要緊事。”
白伊收了筆。
看著小姐從容不迫的把紙張疊好塞進鴿子腿邊,阿蘇在一旁驚掉了下巴,“小姐你就寫這麽幾句啊?”
白伊不在意,手一揚就放飛了鴿子,驕矜道,“她就值這麽幾句。”
白伊從容不迫的拿起宮裏來的白荷的信,與她細細閱覽宋寒鬆的信時不同,片刻看完,提筆稍一寫就是一大段。
阿蘇心想: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宋將軍是我家小姐對不住你。
白伊從秦世子謀反寫到宋寒鬆出征,多研了兩次墨,添油加醋的給白荷描述了一遍,筆力相當精彩,可以去賣話本子了。
不是她區別對待,而是她清楚,宋寒鬆旅途奔忙,沒時間讀冗長的信件。她就像死板的器械,從語句中提取信息足矣。
可白荷性情敏感,孤身委於深宮,需要極富畫麵感極親切熱絡的詞句予以慰藉。
她希望白荷不要變,不要被妒恨和陰謀毀了自己的正直,哪怕不得盛寵又有什麽關係。
白伊洗了墨,冒著強風走進院子,回來時懷裏趴著兩隻兔子,用大衣護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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