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同樣沒有閑著。

    她找到徐根有的老娘劉氏,和媳婦田氏聊天,想聯絡感情,也了解一下村裏婦人們的情況。

    可沒想到原身以前太過彪悍,還沒有開口就讓劉氏婆媳瑟瑟發抖,問什麽都說不知道。

    這也太誇張了,江枝隻能胡說幾句出了窩棚,在外麵轉轉。

    張軍頭他們現在住進醫棚,比以前人少了,再用圍牆跟村裏隔開。

    另外開大門,跟村人不能隨便來往。

    剩下的部分就是一家家窩棚。

    比起年前每戶窩棚亂七八糟,現在勉強已經能住人,就是各家各戶門前屋後水溝亂挖,柴禾亂堆。

    倉稟足才知禮儀,精神文明是建設在物質文明基礎上的,江枝此時也隻能視而不見。

    她隻站了一下,徐二瑞他們就帶著一群人過來:“娘,他們說能湊錢,就問怎麽個買法?”

    在他身後,徐根生等人都是激動和焦慮:免稅啊!能多種糧都是自己的,可錢和種子怎麽分?

    江枝在村裏沒有房子,每家窩棚也都擁擠,隻能露天辦公。

    好在現在是三月,下午的陽光很明媚,透過剛長出來的嫩葉落在身上,光影細碎,不冷也不熱。

    亂兵毀村,石桌石牆沒有被毀,墊上草墩就能坐,放一塊木板就是桌。

    於是,一群男人圍在一起說著買種子的錢。

    你十文,我二十文,還能有點積蓄的,咬牙拿出一大把銅錢。

    讓江枝驚喜的是,外來流民裏居然有一個念過書的秀才。

    此時,夏書言就站在江枝麵前。

    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紀,真是失魂書生的感覺。

    麵色蒼白,身體單薄消瘦,整個人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

    身上長衫縫縫補補洗得發白,最讓人揪心的是眼神空洞,神情恍惚,站在人前不跟人溝通交流,隻喃喃背著文章。

    這是有病!

    帶夏書言過來的夏母拉過江枝低聲懇求:“江村長,我兒久考不中,在學堂被同窗嘲笑,回家又讓人譏諷,他就迷了心竅,每天隻知道背書,不是要打人罵人的武瘋子。

    郎中說這是心病,需要開闊胸懷,遊曆各處山水。

    “我們是見這裏山水秀麗就留在這裏養病,還希望江村長能原諒他的失禮之處。”

    江枝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夏書言是被人言語辱罵逼瘋了,想在這裏養病。

    她沒有再追問原因,也沒有對夏書言表示出異樣,隻溫和道:“夏嫂子不用擔心,我是需要秀才幫忙記錄賬目。”

    夏母點頭:“我已經聽你家公子說了,書言隻是不跟人說話,還是能識字記賬的。”

    江枝想笑,自己剛當個村長,徐二瑞就被人稱呼為公子了!

    不過有這話,這個夏母就讓她多看了幾眼。

    年紀比自己大些,穿的粗麻衣服都是補丁,麵色蠟黃,一雙手滿是凍瘡留下的紫紅瘢痕,一看就是勤苦之人。

    但她腰背挺直,謙恭有禮,言行跟普通村婦不同。

    夏書言果然是能記賬,他雖然舉動異於常人,但拿到筆紙就正常一些。

    村裏人那些零零碎碎的錢,被他用一手漂亮小楷記錄得明明白白。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