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村的人是在天黑後才發現胡老大失蹤的。

    張軍頭怒氣衝衝大罵:“一個個飯都吃不飽,還惦記著胯下那個玩意,等我找到,軍法處置!”

    很快就有軍士來報,村外一條水溝裏有人打鬥還有血跡,但沒有看見人。

    張軍頭看一眼周圍的山,沉著臉道:“我就不信,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會出毛賊!”

    新軍在半月前接下渝州府,如今已經打下巴郡以南三府,但傷亡也有。

    現在上麵要在沿途修醫療點,他接下在徐家村設下醫棚的任務,準備接下一批傷患。

    可沒想到這裏早已經跑得沒有居民,就連勞力都找不到人,隻能在路上攔截流民。

    胡老大等人就是路上攔的。

    原本村裏住的幾個流民也準備留下做雜役護工,現在人跑了,讓張軍頭如何不氣。

    口中說山上有毛賊,他心裏卻是不信的,在來之前就調查過當地戶籍。

    這裏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小村,平時村民也老實本分,除去雞啄菜,狗踩苗惹來婦人之間的謾罵,沒有發生過其他事。

    就連這裏的山也是普通草山,沒有山洞沒有寨子,更沒有糧食,除去一些躲起來的村民,是藏不下大股匪徒的。

    胡老大多半是爭風吃醋被人打了。

    他目光凶狠的從村裏十幾個流民身上掠過,最後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昨天晚上聽說又有人生事,是誰?”

    那人臉色白了白:“是胡老大跟人逗樂!就是……就是跟不見的那個女人。”

    張軍頭終於是勃然大怒:“這是胡老大把人帶跑了!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昨天晚上凡是摻合調戲之事的人,一人領罰十軍棍,先打五棍,另外五棍記著。”

    昨天還笑得張狂的漢子們頓時傻眼,紛紛叫屈:“這是胡老大做的事,我們又沒有動手!”

    “對呀!胡老大帶人跑了,你們去找他就是,我們可是老老實實待著!”

    張軍頭才不管那麽多,他身邊如今隻有三十人,要想在規定時間裏完工,就必須找個理由把這些流民管得服服帖帖。

    而且,胡老大之事要查,這片山也需要查,但隻能悄悄派人探查,不會打草驚蛇,也不會公之於眾擾亂軍心。

    很快,昨天晚上圍觀哄笑的幾人被按住打了五棍。

    聽起來不多,可軍棍比不得尋常,這五棍打得幾人慘叫連連,褲洇血跡,再想到還有五棍記著,頓時所有人都心生懼意。

    第二日所有任務加倍,累得這些流民叫苦不迭。

    張軍頭暗中也派人查胡老大去向。

    因為當夜又是暴雨,村外那條水溝跑過山洪水之後,什麽痕跡都沒有。

    春鳳留下的窩棚也被翻了底朝天,除去一張破席,就是一個缺口的砂鍋,自然沒有什麽線索。

    山上的情況也查過。

    他們找到趙力的炭棚,這裏也被燒過,見到的依然是垮塌的窩棚,殘剩下的幾根黝黑木梁木柱,再被雨水衝刷過。

    而另外一條通往山上路被塌方毀了,上麵已經長出青草,顯示一直無人行走,那也就意味著山上無人。

    山火燒過的林子如同癩疤,一眼就能望到頭,也不像能藏土匪的樣子。

    如此看來,的確是胡老大帶人逃了。

    那些到山上查看的軍士,渾然不知有兩雙眼睛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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