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一邊瞄著越文,一邊手腳不停的對付黑衣人。

    阿春那邊她不用擔心,阿春隻要大刀在手,就是一隻猛虎。

    而書墨靈活多變,不停的用手裏的長槍偷襲,且招招得手。

    裴秋發現隻要她和越文並肩,越文就會又上前邁一步。

    裴秋心裏一熱,明白了這是越文想護著她們!

    所以,不再刻意上前,而是專注的護在越文一側,凡是攻來此方的黑衣人都被狠狠宰落......

    不知何時,血順著草地緩緩流入小溪,小溪的一側已逐漸變成了紅色。

    血水順著溪水往下流,小溪變成了一半清一半紅,奇異又詭異……

    此時,溪邊草地上的喊殺聲已漸漸變小、變沒。如果,不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會覺得好像沒有發生過什麽。

    裴秋一行人,此時全部沉默的站著,似乎是在緩解由於劇烈打鬥,而引起的急促呼吸。

    裴秋看著,此時沉靜如山的越文,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默默地看著。

    越文的臉上已沒有平時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凜冽,仿佛被寒霜凍住一般。

    有風吹來,吹起一陣濕氣和一股血腥氣,吹在越文的衣衫上,瑟瑟作響。

    裴秋看著這樣的越文,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越文還緊緊的拿著刀,腦子裏隻有兩字,憤怒!

    他寒窗苦讀十年,隻是想改變家裏的條件而已,從未想過擋他人的道,可為何?

    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對自己痛下殺手,這就是所謂的朝堂嗎?這樣的朝堂待著有何意義?

    這樣的朝堂,根本就不是他心之向往,這十年來讀書的意義又何在?

    朗朗乾坤,卻公然行凶、無視法則,無視天地之間浩浩正氣,為何?

    是權力嗎?是高高在上的權力!

    權利可以令人草菅人命?

    可以為所欲為?

    可以為虎作倀?

    可以任意驅使這些亡命之徒……

    越文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所有人都看向越文,看著如雕像般的越文,他身上的寒氣已越來越重,衣衫仿佛無風自動……

    裴秋心痛的看著這樣的越文,眼睛卻越來越濕。

    她知道,溫厚如玉的越文終究被這傷著了,且傷得很深,隻能在心中暗自道。

    文兒!這世上之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沒有絕對的好人或壞人。

    好人心中亦有惡魔,壞人心中亦有淨土。

    同室操戈、兄弟鬩牆、手足相殘比比皆是,何況並不相熟之人。

    人心!本就是不可多得之物,是最令人畏懼且不可琢磨的!

    文兒……

    越文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回過神來才發現阿娘雙眼含淚心疼的看著他。

    越文喉嚨動了動,嘶啞的喊了聲,“阿娘!”

    裴秋聽著越文嘶啞的聲音,沒有神彩的眼神,眼淚終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上前一步張開雙手,輕輕抱住越文拍著他的背,如他小時候那樣輕聲說道:“文兒!阿娘在,別怕......”

    越文把頭慢慢靠在阿娘的肩上,可阿娘的肩好像沒有那麽寬厚了?

    但阿娘的懷怉還是那樣的溫暖,還是那樣令他心安。

    聽著阿娘熟悉的聲音,聽著阿娘熟悉的話語,越文慢慢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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