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雞蛋沒有蔥花,沒有青椒,甚至連鹽都放的稀少,但賈東旭吃得很開心,嘴唇囁嚅,艱難的吞咽下去。

    他想起了若幹年前和秦淮茹結婚的時候,那個時候隻要有城市戶口,哪怕是個殘疾的盲流,家裏有糧本,便能輕鬆從農村找個黃花大閨女。

    什麽打套家具、桌椅板凳、縫紉機啥的,通通不需要,給個十斤八斤棒子麵就行,唯一的遺憾便是,農村姑娘雖然賢惠持家,可手上通通都是幾層老繭,臉也皸。

    當時幾個發小結伴到附近農村物色,隻有他一眼便相中了秦淮茹,膚白貌美,身材豐韻,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雖然手上不可避免的有老繭,但勝在臉皮嬌嫩。

    這是他自問此生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八斤棒子麵娶了個漂亮媳婦,又生了三個小崽崽,哪怕撒手人寰,賈家也不至於斷後。

    這樣想著,賈東旭居然臉上掛抹笑意,一個不注意,嗆住了咽喉,怎樣都吞不下去。

    “東旭,你沒事吧……”

    秦淮茹慌忙拍賈東旭的後背,牽動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但總不能嗆著,隻能使勁拍後背,將手使勁往喉管扣。

    賈東旭隻覺心腹絞痛,目眩頭暈,卡在咽喉處吐不是,不吐又不是。

    終於賈東旭忍不住惡心,哇哇一股酸水夾雜著黑血和未消化的炒雞蛋,散發著濃烈的惡臭,猛的從胃裏倒了出來。

    而這時賈張氏卻猛然注意到賈東旭眼皮一翻,身子抖粟後再無動靜。

    “東旭,你沒事吧!”

    “東旭!”

    “東旭呀,你怎麽就忍心走了呀,剩下我一個老太婆,蒼天無眼呀,好人為什麽就是不長命!”

    翻開眼瞼,又試探了一下鼻息,伴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屋外麵賈家的本族親戚點燃了準備已久的鞭炮。

    伴隨著劈裏啪啦炒豆子似的炸響聲,外屋醞釀氣氛已久的哭聲直衝雲霄。

    李登雲這時候在前院已經清洗好了鬆針,按照比例把白糖井水攪拌均勻,正準備往裏麵添加鬆針的時候,聽到了中院的動靜。

    這掛鞭炮聲像賈東旭的人生一樣急促而短暫,聽的人百感交集。

    傻柱這個時候恰巧下班,手裏拎著兩個綠色網兜,今天主任和廠長開小食堂吃飯,他去掌勺幫廚,拿了不少主任吃剩下的飯菜。

    許大茂同樣是主任吃飯必帶的人,不過許大茂不像傻柱撿剩飯,而是陪著主任廠長一起喝酒吃飯,溜須拍馬擋酒。

    吃完飯後專門要給這些人放電影,什麽時候放映結束要看廠長心情,心情好的話多放幾部電影得摸到後半夜,心情差的話,一部電影看不完便抽冷子走了。

    “嘿,放鞭炮了?”

    傻柱一進門便聽到賈家傳來的鞭炮聲,驚訝過後臉上竟先是一喜,不自覺的掛上抹笑容,可是當看到李登雲和許小霞在前院忙活的時候,又迅速收斂起笑容。

    神情尷尬地解釋幾句:“今早到鋼廠上班的時候還好好的呀,這怎麽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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