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迅疾而來,又匆匆離去,隻餘洗過的山水,和寂寞的餘音。待我與夏荷回了館娃宮,隻見鄭旦正在屋中等我。

“鄭旦。”我走上前,輕喚了她一聲。

“西施,你回來了。”鄭旦見了我,眸子中頓時亮了起來,連忙站起身上前便拉過了我的手。

“你什麽時辰來的?”我一邊往裏走一邊看著她笑道。

“方來不久。”鄭旦笑著又問道:“聽你新來的侍女吟霜說,你去看望大王了?”

我聽了鄭旦這話,轉頭望向畢恭畢敬站在一旁的吟霜,歎道:“是啊,聽寺人渠說大王這些日都沒怎麽好好歇息,真是擔心大王的身子。”

“大王可還好?”鄭旦又湊近問道。

我又是一聲輕歎,搖了搖頭。這些日夫差明顯人瘦了一圈,再想起他在殿內的那一聲聲斥怒聲,隻覺心疼不已,他為了我定是與他的那些大臣們發生了齟齬。

鄭旦見我如此,眸子變得凝重,也不再多問,不一會兒卻捂著唇,輕咳了起來。

“可是下雨著了涼了?”我見鄭旦這般,上前關切道。

“沒事,不過一口冷風嗆著了。”鄭旦搖頭笑道,朝我擺手道。

“這忽冷忽熱的天氣最是易染風寒。”我轉過頭對一旁的吟霜吩咐道:“吟霜,去給鄭旦美人煮些薑湯過來。”

“是,夫人。”吟霜恭敬的應了一聲,很快便出了殿外。

隻見鄭旦看著吟霜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又望向我,歎道:“她和青箏,還真是有幾分相像啊。”

或許是寺人渠故意如此,想起青箏那般枉死,我心頭又是一陣難受,“相像又如何,她終究不是青箏……青箏永遠也回不來了。”

“這些日,我們在姑蘇台待著,倒也還算清淨,可那姬夫人恨我們入骨,定不會這般輕易善罷甘休。”鄭旦望著我,有些擔憂道:“還有王後,一直病著,也不知可好些了,她若是知道我與你回了吳宮,或許還會與姬夫人一同發難,我們往後的日子,定是舉步維艱,西施,你可一定要步步小心。”

“回到這裏的一日,我便早已做好了準備,我不怕任何事,不怕她們對我如何冷眼刁難,我在乎的始終隻有大王。”我搖頭,望著鄭旦,又紅了眼眶,“隻是你,你本該得了自由,你不該隨我回來。”

“西施……”鄭旦望著我,亦是紅了眼,許久才道:“我回來,亦不隻為你……”

我定定地望著鄭旦,或許,我是個死心眼的傻瓜,而她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鄭旦美人,薑湯來了。”這時,吟霜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薑湯走了進來,看見我與鄭旦這般情態,稍愣了一瞬,卻又很快收拾好眼中的情緒將薑湯放在了鄭旦的麵前,又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我抹了眼淚,將薑湯推過去向鄭旦移了一分,“趕緊喝了,可別真感染了風寒。”

鄭旦止了淚,對著我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