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與鄭旦前往西南殿去看望範蠡時,卻不期然遇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衛夫人麽?”遠遠便看見衛夫人正從範蠡屋中出來,我與鄭旦皆是有些詫異。

這衛夫人何時與範蠡有了聯係?

“還真是她。”我回應了鄭旦一句,與她相攜手向範蠡的房間走去,與衛夫人正麵打了照應。

“衛夫人。”我與鄭旦向她行了一禮。

衛夫人瞧見我們,先是臉色變了變,她一慣清冷麵孔示人,沒成想如今卻是有些窘迫看望範蠡被人發現的模樣,隻是緩而又神色自若了來,對著我與鄭旦點了點頭。

“衛夫人是來看望了範大夫?”鄭旦率先開了口。

衛夫人不太自然的又點了點頭,才道:“昔日範大夫在宮中為馬奴,與我有救命之恩,這事大王也是知道的。”

聽她這般解釋,我與鄭旦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樣她三番五次出手救我也就有了依據,她之前口中的故人想必就是範蠡吧,隻是沒想到範蠡竟然托她在宮中照拂我們。

這般,我心中對範蠡又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你們也是來看望範大夫的?”衛夫人又輕聲詢道,又接著道:“你們本是他一手培養的,念著舊日情分到底也是該來看看他。”

“範大夫在越國一向待我們很好,不知,他現在可還安好?”鄭旦又向衛夫人詢道。

衛夫人點了點頭,“我看他麵上雖然平靜,卻是冷汗不止,傷口必定是疼痛不已,他隻是隱忍不發而已。”衛夫人說完又搖了搖頭。

“你們且進屋去看他吧!”衛夫人又淡淡出了聲,便向外走去。

我與鄭旦相視一眼,便走進了範蠡養傷的殿中。

隻見範蠡此刻正靠在榻上,神色憂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範大夫!”倒是鄭旦率先開了口。

範蠡聽見動靜,連忙向我們望來,目光竟直接與我對視住。

他目光慢慢灼熱起來,像兩顆跳動燃燒的火星,唇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個相識多年的故人,一雙微微上揚的鳳眼中眸光清潤。

我不自然的低下了頭。

“範大夫,聽說你到了吳國,一直也沒有機會看你,你的傷可有大礙?”鄭旦上前一步,疾步至範蠡榻前。

“傻丫頭,我沒事。”範蠡對鄭旦輕笑著搖了搖頭,又將目光移向了我。

我緩緩走至他的榻前,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象征性的向他點了點頭,不再看他。

“你們在吳國,可還習慣?”範蠡又輕言出聲。

“還算習慣,隻是那羲禾夫人時不時找西施的不痛快,上次還差點公然將西施處死,幸好大王來的及時……”鄭旦口無遮攔著說著,又掩了口。

“什麽!”範蠡將目光移向我,眼中是難以掩飾的關懷與痛色。

“範大夫不用擔心,西施自會保護好自己。”我看著他這般目光,轉過頭也不再看他,語氣中帶著我一絲冷漠,既然他將我們送來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又何必又在此惺惺作態。

我心底,終究是對他這件事有些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