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我們便動身開始前往吳國,範蠡也坐上了轎走在最前方,我與鄭旦共駕一車,身後跟著一支騎行護衛。

    “西施,我有些舍不得。”離開越國都城會稽前,鄭旦眼圈便已泛紅,此刻回望向身後高高的城牆,隱忍許久的淚滾落了下來,不勝淒楚之感。

    這一去怕是許久都回不來了。我握住鄭旦的手,隻能默默地安慰著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她雖然平日裏總笑嘻嘻的沒心沒肺,隻是背井離鄉送去敵國,誰又能真正的無動於衷了。

    一個月後,一路顛簸,終於到了吳國都城,鄭旦有些暈車,一路上沒少受罪,而範蠡更是一路上都甚少言語,到了吳國,他變得更沉默了。

    我掀開車簾,隻見範蠡已下了車,望著吳國高高的城牆,平靜無波的眸子沒有一絲漣漪,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勞煩通傳太宰大人,越人範蠡求見。”他終是上前一步,對著守城的將士頗為恭敬。

    那將士看了一眼範蠡,突然就笑了,“我認得你,三年前,你和勾踐還是大王身邊形影不離的牽馬奴!”

    牽馬奴?我心中一驚,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當作牽馬奴侮辱,勾踐究竟是如何忍了的。

    我將目光猛然望向範蠡,他卻是並未生氣,隻是低頭笑道:“貴人記性不錯,能為大王牽馬,是越王和範蠡的榮幸。”

    “哈哈!”那守城又大笑了起來,“你此番來吳,不會是想念馬奴的日子了罷。”

    範蠡亦是陪他笑了笑,又道:“我家大王感念吳王不殺之恩,特命範蠡將二位絕世美人獻給大王,此事太宰大人也是知道的,還請貴人通傳一番。”

    “絕世美人?”那將士將目光移向這邊來,我趕緊放下車簾,屏住呼吸,生怕弄出動靜來。

    也不知外麵是何情形,聲音漸落,也不聽見他們的談話了。

    “西施,我聽見了。他方才說,範大夫和大王曾給吳王做過牽馬奴?”鄭旦緊蹙了眉頭,一股憤懣之色,“夫差怎能這樣對待我們大王!”

    我握住鄭旦的手,搖了搖頭,“等入了吳宮,可不許再這般說了。”

    鄭旦點了點頭,隻是對夫差仍舊有不甘之色。

    一會兒,似乎有馬蹄聲傳來。我又輕輕掀開了簾子,隻見一人正駕於馬上,對著範蠡道:“範大人,我家大人請。”

    範蠡點頭應了一聲,又坐回了轎子,我們就這樣進了吳國的都城,走向此生既定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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