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銘不知道,陸景元的心裏沒有我,就算我死了,他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我能感覺到陸景元的怒氣已經到了爆發點。

如果顧宴銘繼續留在這裏,後果不堪設想。

我握緊拳頭,提高了音量,“夠了!顧宴銘,我不需要你說這些,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

顧宴銘怔怔愣在原地。

他一直都是溫潤儒雅的性子,從未和人爭執紅過臉,如今為了給我討回公道,不惜要動手。

是我辜負了他的好意。

看著他略顯受傷的神情,我心裏過意不去,但是我沒有選擇。

為了不連累他,我隻能表現得更冷漠,“顧宴銘,我和你沒那麽熟,麻煩你不要多管閑事。”

說完,我轉過頭,不願看他的反應。

陸景元卻不如我願,掰過我的下巴,讓我正正對上顧宴銘的臉。

顧宴銘臉上的震驚和錯愕,此時此刻像是千萬根針,刺入我的心裏。

陸景元冷眸看向他,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冰涼的聲音噙著濃濃的諷刺,“顧醫生還要留在這裏自討沒趣?”

顧宴銘握緊了拳頭,卻又不甘鬆開,將手放在了白大褂的兜裏。

他大抵也是覺得我不識好歹,溫吞的聲音壓抑著一股慍怒,“沈妤,你會後悔的。”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

剛走了沒幾步。

陸景元冷笑一聲,語氣透著一絲警告,說道,“顧醫生這麽操心,容易活不長。”

顧宴銘隻是稍頓片刻,沒有回頭,接著繼續往外走。

病房內,就又剩下我和陸景元兩個人。

他重重鬆開我的下巴,理了理微皺的袖口,漆黑不見光的眼眸內透著顯而易見的冷戾,“都快死了,還在這裏勾三搭四,沈妤,你就這麽缺男人?”

我沒有力氣和他做無意義的辯解。

他存心讓人不痛快的時候,向來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越爭得厲害,下場不過越慘。

渾身又冷又疼,我弓著身子,扶著床沿,想躺回被子裏。

就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終還是落空。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將我甩在牆角,居高臨下盯著我,黑眸凝結一層厚厚的寒霜,“你想殺了我,然後和顧宴銘雙宿雙飛?”

他不過是受不了在這段婚姻裏,我頂著陸太太的名號給他戴綠帽子,有損他男人的尊嚴,才這般發怒。

可悲的是,我的情緒沒有多大的波瀾,連最初的反抗都懶得動了,我好像習慣被他這樣對待。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

如果不是不想連累到顧宴銘,我真不想開口解釋。

我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站起來,勉強開口,“你放心,如果我真要背叛你,起碼也會選一個能打敗你的人。”

他臉色更難看,“所以,你一直都想著要背叛我?”

我無意惹怒他,隻不過,我說什麽都不順他心意。

我看著眼前這個我愛了十年的男人,曾經以為最熟悉的人,張揚著獠牙,想著怎麽殺死我。

顯得我可笑荒唐至極。

我肩膀顫動,笑得比哭還難看,用虛柔的聲音說著狠戾的話,“陸景元,不如你現在就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