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金風頓起夜更寒,惹得淒涼恨正長。

    病體不支形瘦減,思君許久懶梳妝。

    話說昭君夢中被毛延壽一刀砍來,昭君躲閃不及,刀到處,大叫,"哎喲",一聲:"不好!"一個筋鬥跌倒塵埃,驚醒南柯一夢,嚇得渾身香汗。但見:帷下昏昏燈一盞,夢中曆曆事千番。

    昭君此刻又嚇又苦,又是一陣傷心,罵聲:"毛賊,奴與你何冤何仇,你在夢中還放奴不過?若有日你這賊子犯在奴手,定將你這賊碎屍萬段,方稱奴心。"說著,把銀牙一挫,心傷十分。等到天明,免不得起身,又懶去梳妝,不茶不飯,每日愁眉不展,淚痕未幹,且自慢表。

    再提王太守,率領家眷在船,一路行來,約來三個多月,幸無耽擱,早到遼東。鎮守總兵官姓林名振皋,乃是毛賊心腹門生。自王太守充軍遼東,毛相早有書信到林總兵衙門,教他擺布王太守。林總兵得了毛相密信,敢不遵命?那日正升堂發放公事,忽見越州解差投文,將王太守夫婦解到,跪在丹墀。

    林總兵看了解批,寫了回文,打發解差去了,便問道:"下麵可是越州知府王忠麽?"王忠道:"犯官正是。"林總兵把臉一沉,將驚堂木一拍,喝道:"好大膽犯官,你的批上期限已過,不合在路故意遲延,誤限到配,該當何罪?"王忠隻是磕頭道:"請大老爺息怒,犯官有下情啟稟。"林總兵道:"你且講來。"王忠道:"一因越州來到遼東,將近萬裏路途,二因犯官在路受了風寒,有了幾分病,因此在路上耽擱來遲,望大老爺原諒苦情,格外開恩,錦衣萬代。"林總兵聽說,冷笑幾聲道:"這也情有可原,不來計較於你,但本鎮衙內向有定例:凡軍犯到配,要打一百殺威棍,你可知道麽?"這句話隻嚇得王忠麵如土色,魂不在身,苦苦哀求道:"大老爺要開恩啊!念犯官年老,禁不住這刑法了!"林總兵道:"本鎮心也慈軟,姑念你年紀大了,折責一半,隻打五十。"王忠還要哀求,當不得林總兵喝叫:"左右扯下去打。"下麵一聲答應,可憐把王忠橫拖倒扯,拉將下去。隻急得姚氏夫人一旁看見,嚎陶大哭,高叫:"總爺,丈夫年邁血衰,怎受得住這般刑杖?望乞開恩,饒恕他罷!"任憑姚氏喊破喉嚨,林總兵佯作不睬,隻叫軍士:"快將這婦人拖下去。"軍士答應,把姚氏夫人硬扯下去。就把王忠捺在地下,兩邊動手,如狼似虎,五板一換,打了五十。隻打得王忠皮開肉綻,血腥難聞。打完放起,可憐王太守此刻死而複生,軟癱在地。還是姚夫人哭著向前,把太守扶將起來。林總兵吩咐軍士:"把王忠夫婦發到張千戶第四隊左營中調用。"軍士領命,伺侯總兵退堂,押著王忠夫婦,哭哭啼啼,出了轅門,來見張千戶。那千戶又是一個貪財的官兒,但有軍犯到來,見麵禮銀五十兩,如分文沒有饋送,就有許多擺布,令人十分難受。王忠知道,義不容辭,苦苦湊了些銀兩送與。張千戶收了,將王忠夫婦安放在營住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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