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質上來說,卓一凡還是相當保守的一個人。

    所以當觀景艙緩緩上升,明亮的光線充斥四周,卓一凡從那種迷離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之後,他就立刻規規矩矩的站好,再也不肯跟哨兵有除了手部之外的任何部位的肌膚接觸。

    祭祀儀式,輪船橫渡,徒步行走,這些儀式都是兩個人共同完成,而且隻有兩人,雖然知道肯定有無數雙眼睛通過光幕在注視著他們,但是表麵上,仍舊隻有他們二人。

    所以一切都要靠二人心中的虔誠和信念,才能一絲不苟的完成複雜而繁瑣的儀式,在星空與大海的注視下,從深海、原野、祭壇走回人間,說出最後的誓言,接受親友的祝福。

    他們緩步前行,路途不遠,但也不近,卓一凡額頭上漸漸滲出汗珠,卡頓·萊茵看見了,就走到他的前方蹲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從剛剛祭拜四種元素開始,卓一凡就敏銳的發現,跟卡頓·萊茵之間的聯係變得更加緊密了,一舉一動之間,雖然沒有語言交流,但是心意卻自然在心底顯現。

    於是,他自然的趴伏了上去,卡頓·萊茵背起他,繼續前行。

    前方人聲鼎沸,數千平的草地被修建成整齊幹淨的形狀,擺列了許多材質名貴的桌椅,上頭鋪著華美絲綢的桌布,純銀帶花紋的餐具一絲不苟的擺開,一些都已經就緒,隻差最終的主角登場。

    卡頓·萊茵背著卓一凡走到草地邊沿,將卓一凡放到紅毯之上,低頭看到他黑色的禮靴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染了一點褐色的泥土,就自然而然的蹲下身,拿出手絹幫他擦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締結婚約的最後場地,婚約的一方肯俯下身體作出這樣的舉動,落在賓客眼中,自然意味不同。許多人善意的笑了,還有許多人眼中閃過複雜的意味,有羨慕,有嫉妒,還有些冷冷的嘲諷。

    卓一凡並沒有躲避卡頓·萊茵這樣的舉動,很自然的承受了,待他直起身後,就又伸出手,放到了他的手中。

    音樂聲響起,他們手牽著手,踩著紅毯往前走。

    在最前方,有一個用豔麗的鮮花和貝殼編織的花牆,牆下方,同樣鋪滿紅毯的高台上,有身著厚重精美製服的證婚人手持一塊布滿裂紋的龜甲等待。

    證婚人年紀很大了,須發在歲月的風霜浸染下,早已變為白雪一般的顏色,他叫亞當·萊茵,在十數年前,就成為了金荊棘家族輩分最高的人。

    按照規矩,金荊棘家族後輩的一切嫁娶禮儀,都要由輩分最高的老人擔任證婚人。

    所以,十數年來,亞當·萊茵不知道為多少年輕人擔任過證婚人,這工作做的是熟的不能再熟,所以他平靜和藹的微笑著,看著這對新人手牽著手從紅毯上走過,走到他麵前。

    龜甲的分量有些重,亞當已經很老了,他拿著有些吃力,於是他偷了個巧,半抱在懷中。

    此刻,新人到了麵前,他無法再取巧,隻好握住龜甲的一端,平直遞過去,龜甲便懸在空中,這樣是最標準軌跡的姿勢,但是對老人手腕的力量消耗很大,他布滿褐色老人斑的、枯枝般的手指便有些微微的顫抖。

    按道理,締結婚約的雙方要各自伸出一隻手,放到龜甲上,然後再繼續誓詞的部分,亞當心裏有些微苦的想,等他們的手搭上來之後,龜甲的分量會更重,不知道這次婚約之後,手腕又要疼幾天。

    有些心驚膽戰的看著二人將手放到龜甲上,然後,他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二人一眼,心中暗暗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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