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二十五分,薑亞楠到了羅寒枝約她的餐廳。

雖然已經三月初,但還是有些冷,薑亞楠挎著黑色鏈條包,穿著一件大紅色一字肩毛衣,筆直修長的雙腿被跟高五厘米的長筒靴包裹得很完美,走起路來,每一步都氣質不俗。

落座,羅寒枝還是一慣旗袍和珍珠搭配。

她腰身很細,後背筆直,穿著這身量身定做的旗袍,少了幾分俗氣,多了幾分淡雅。

不過,薑亞楠沒功夫多打量她。

她落座開口:“羅女士,你找我來,說有關我爸的消息要告訴我。那你現在可以說了,我們都不要耽誤彼此時間。”

薑亞楠很平靜地說完,她一點也不想和這個女人麵對麵太久。

羅寒枝再次把上次見麵那個放著珍珠手串的東西拿出來。

“這東西,你還是收著吧!”她臉色白皙,臉頰還有一點點紅潤,氣色很好,“至於你父親……”

羅寒枝用最得體的姿態,做出最讓人不寒而栗的狠心事。

她拿出手機,翻到相冊裏的兩張照片,遞給薑亞楠看。

薑亞楠一看到手機屏幕,感覺到一陣眩暈。

照片上,爸爸瘦了一圈,戴著安全帽,係著安全帶,正在一個很亂的工地高樓,高空作業。

薑亞楠難以置信,爸爸這是做什麽……

他上次,不是還拿錢給她了。

她雙眼盯著屏幕不肯挪開。

這照片上的爸爸,和她認識熟悉的爸爸,根本就是兩個人。

薑亞楠拿著手機的手都在發抖。

“這是哪裏?”

“反正不是本市。”羅寒枝不會輕易告訴薑亞楠,薑永華現在在哪。

薑永華是她目前唯一要挾薑亞楠的籌碼。

薑亞楠知道,羅寒枝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說吧,你怎樣才能告訴我!”

羅寒枝笑開了,她笑起來,溫婉明媚,一看年輕的時候,就很靚麗。

“我對你,從始至終就隻有兩個要求,收下珍珠手串,跟晉洲離婚。”

饒是薑亞楠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在這一刻,有點難受。

離開段晉洲……

是,她本來就做了對不起段晉洲的事。

“你這麽做,段晉洲他……”

“你想告訴他,你大可以告訴。你覺得,他能跟我怎麽樣?反目成仇?恩斷義絕?還是怎樣?”羅寒枝語氣輕慢,“你要知道,我是他媽媽,打斷骨頭連著筋,血緣關係是不會斷的!”

薑亞楠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是,的確,這輩子你都是她生母,但也隻是生母,再無其他。要真像你這麽說的話,他就不會叫你羅女士了。至於我爸爸的消息,你告訴我,不告訴我,隨便你。可惜了你這一兩個小時時間。吃飯吧,來都來了,我不想餓著肚子回去。”

薑亞楠說著就低頭吃起飯來,即便她心裏很擔心爸爸,但她也不想表現得太著急。

她隻能保持不卑不亢的態度,不惡語相向也不阿諛奉承。

她跟羅寒枝鬧翻,爸爸也不會回來。

“你這丫頭,心態倒是好。”羅寒枝勾起唇角,語氣寒了幾分,“就是不知道,你了不了解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