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玩家們廝殺的戰場是灰色的,隻有一把大劍是銀白色的光亮,像是閃電的顏色。

    這把大劍揮砍、橫切、豎斬,將它觸碰到的一切阻礙,就如同那輕輕的麥稈、毫不費力地折斷……

    這把大劍每秒,都能橫過幾米的範圍;沒半分鍾,就能橫跨數十米範圍,朝前推進二三十米,像是一個高效的收割機,不知疲倦。

    那真的是閃電的顏色,有著閃電的速度,有著雷擊般凡人不可抵抗的力量。

    所向披靡、無人可擋,殺盡一切敢於站在劍鋒之下的人影,屠盡所有敢於向這把大劍的驅使者出手的人影。

    因為絕望,所以戰場變成了灰色的。

    而當那把大劍終於停下,豎著插在了地上,觀戰者才從那灰色的世界退出來,用包含了這世界上能出現的所有情感、原罪,注視著那大劍旁坐下休息的身影。

    這些目光中,有原罪:憤怒、嫉妒、貪婪、懈怠、傲慢、傷悲。

    所以這些觀戰者的言語中,有怒斥有讚揚有青睞有不屑一顧……

    但所有的種種,都落不到視頻畫麵正中,那坐在累累屍山上,拱起左腿、搭著右胳膊,褪去了一身鎧甲的青年。

    一盜賊出現在他身後,朝著他小聲匯報著各處的戰局,盜賊的名字叫盜千軍,不少玩家這是第一次注意到這個來自於潛水的情報頭子。

    “會長,東線已經分出結果,我們還有三千人控製住了局勢,西線的兄弟聯眾已經開始退了,他們會長想給會長帶句話。”

    “什麽?”那殺人盈野的青年目光淡然,或者說有些麻木而死寂,淡然問著。

    盜千軍沉聲道:“大劍帝王的大劍,已經領教了。”

    “嗯,我聽到了。”穆遷淡淡點頭,晃晃腦袋,“好久沒這麽活動筋骨了,都六十五級之後,還真是不好殺啊。”

    確實,不如他剛到五十級的時候砍的順手了,大概是因為玩家們血量線都比當初高了很多的原因吧,而且祭祀和水法的能力也比之前強大了很多。

    盜千軍小聲道:“會長,肯定還直播呢。”

    “無妨,”穆遷從地上站了起來,剛才確實是因為一場酣戰有些舒爽,坐下本打算喝一杯的,卻發現身上沒帶著酒水了。

    去幫婉月的時候,他背包裏塞滿了各種高端藥劑卷軸,酒就隻帶了一點,還消耗差不多了。

    移動酒庫小玲瓏又不在身邊,他也不好找會內的兄弟要酒喝。

    當著不知多少觀眾的麵,還是要注意點個人形象的。

    “會長,您這殺戮值,”盜千軍笑著搖搖頭,“也是沒誰了,怎麽辦?”

    “自然是去洗殺戮了,”穆遷笑了笑,隨手在背包中拿出回城卷軸,“還好,這次沒讓那位月光聖女直接飛下來。”

    “若是知道會長也來這邊,用些血殺令就好辦了。”

    “我們和兄弟聯眾隻是利益衝突,不是什麽恩怨仇敵,”穆遷淡然地聲音讓聞者都有些印象深刻,這似乎是大劍帝王的氣量。他說:“雖然現在互相染血,也算是結下了仇怨,但以後若非打生打死,血殺令還是不要用了。”

    盜千軍低頭道:“我會轉告給指揮他們的。”在直播麵前,他表現的很是恭敬,不僅僅是同行會年輕人的那種敬仰,更是突出上下級關係的尊敬。

    穆遷看在眼中,也知道這個家夥的用心良苦,是不想讓自己這個大劍帝王顯得太過隨意吧。

    他拍拍盜千軍的肩頭,將手中的回城卷軸撕開,身周湧現出一道道白光。

    突然,一道灰影在穆遷身後一閃而沒,是盜賊現身之後立刻的強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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