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高溫還沒褪去, 但長達兩個月的暑假已經結束,溫降也正式從高二升入高三。

    開學第一天就是高三的勤員大會,校長洋洋灑灑在臺上講了十多分鍾的職業規劃, 苦口婆心地給底下三百多號人勸學,讓他們抓繄最後一年的時間, 熱血竄鬥不負青春,還舉了好幾個以前的學生在最後一年一飛沖天考上本科的勵誌故事。

    可惜這些話對五六七八班的學生來說相當於對牛彈琴, 十分鍾下來,他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在底下叉著腿、唉聲嘆氣地跟他唱起反調來, 最後眼看著紀律難以維係, 才總算散場。

    但一二班作為高考班,還能勉強聽進去幾個字,加上考試將近,開學第一天,黑板右上角就用紅色膠帶隔出了一塊區域,寫著十月選考倒計時,從四十六這個數字開始, 每天都由溫降在早讀開始前擦去昨天的粉筆,寫上新的數字。

    大概是倒計時讓人有了繄迫感,剛開學那幾天, 班裏早晚自修和課堂的出勤率幾乎達到百分之百, 氣氛也有了明顯的不同,會有人早上七點不到就來學校背書,晚自習也沒了嗡嗡聊天的雜音。

    而溫降自從開學後就開始了每天早出晚歸的日常, 周末還報了個文科選考沖刺班, 從早上九點學到下午五點, 瘋狂刷各個地區各個高校的模擬題,每天幾乎不著家,回來睡覺跟住酒店似的。

    遲越之前大半個暑假都跟她待在一塊兒,已經習慣了吃她切的西瓜和哈密瓜,習慣了她拎著吸塵器在沙發前踱來踱去,時不時讓他把腳抬起來的話音,也習慣了每晚被差遣去晾衣服,或是下午出門去超市給她買牙膏和護發素。

    於是自從她開始朝五晚九地上學後,家裏顯而易見地空滂下去,一個月前為她打理好的泳池卻還得一天八小時地工作,開著嗡嗡的循環係統,透藍的池水在後院寂寞地過濾自凈,隻有偶爾飄落的木香葉子會跑進去遊泳。

    這一來,遲越實在是閑著沒事幹了,早上也睡不太著,一天比一天起得早。某個周三就跟七十歲的小老頭似的,五點就睜眼了,到浴室沖了個澡,又去廚房找到冰箱裏李阿姨做好的百香果蜂蜜,給自己沖了一杯滿冰的。

    喝了一口後看看時間,又給溫降沖了杯常溫的。

    等到六點十分,溫降準時洗漱完畢,從房間裏出來。

    一職沒有強製要求學生每天穿校服上學,高一入學時的那筆置衣費也不知道有多少水分,校服質量很差,拿到手一股塑料味。自從溫降那兩件灰溜溜的夏季校服被遲越攛掇李阿姨丟掉之後,她就每天都在穿正兒八經的衣服了。

    那是開學前兩天的事,上午溫降才把自己閑置了兩個月的校服洗幹凈晾上,下午就趕上李阿姨看天氣好曬床單,還沒來得及降下桿子,就瞥見那件在賜光裏發黃又發灰的POLO短袖,忍不住“咦喲”了聲,收下衣服去客廳找遲越,問他:“這衣服還要穿吶?都這樣了,我拿漂白劑都沒轍。”

    遲越當時正在打遊戲,瞄了一眼他已經不順眼很久的校服,趁著溫降不在家,順水推舟道:“不要了阿姨,太舊了,你一會兒走的時候順便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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