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越這個澡洗了快一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家裏已經彌漫開早餐的香氣。

    他到餐廳看了一眼,是奶油意麵和培根煎蛋, 她最近似乎學了很多新菜,但桌上隻有一份早餐, 溫降不見蹤影。

    遲越有些錯愕,抬頭看了眼掛鍾, 才九點多,沒到她去補習班的點。

    於是轉身在家裏找了一圈, 最後在院子裏發現了她的蹤影。

    昨晚的大雨下完, 天氣放晴, 院子裏卻已經一塌糊塗。人工草皮太久沒養護,去年冬天就枯死了,露出裸露的地麵,入夏後隻飄起一層雜草,被昨晚的暴雨一澆,原形畢露,踩上去泥濘一片。

    大概是降雨量太大, 泳池邊的一圈排水渠吃不消,泥水便順著流下去,自勤排幹水後, 混著落葉草莖堆在角落, 黑乎乎一片,幾乎看不出瓷磚本來的顏色。

    溫降就這樣抱著英語書蹲在泳池邊上,身上穿著白色睡裙, 肩頭的荷葉邊時不時被風拂起, 映著她的長發和秀美的側臉。

    但她臉上的表情懨懨的, 不知道在想什麽,出神地望著一團糟的池底,看起來不太高興。

    遲越看到這一幕,猶豫兩秒後,推開玻璃門出來。

    上午的熱風混著草木的氣息撲來,在被空調風吹得冰涼的皮肩上交織起復雜的溫度。

    或許是因為打破了庭院原本安靜的氣氛,他覺得有些不自在,出聲問她:“你吃過早餐了?”

    溫降似乎才注意到他,微微側過臉,中途便及時收回視線,沒有看向他,輕點了點頭。

    話題迅速結束,遲越應了聲“哦”,卻不打算轉身回去,欲言又止地望著她。

    她今天的表現很奇怪,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歉疚地微微抿唇,又問:“為什麽不叫我一起?”

    除非他沒起床,一般情況下,她都會等他一起吃早餐的。

    溫降聽到這句,低下頭翻開手裏的英語書,回答:“你在洗澡。”

    她擺出一副忙碌的樣子,不想再和他多說什麽。遲越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感覺到她話裏趕客的意味,定定站了兩秒,垂下眼簾,重新拉開玻璃門。

    溫降自始至終也沒有抬眼看他。

    一直等他吃完早餐,院子裏的人也沒有進來,遲越在客廳遠遠地注意到她已經站起身來,在木香下慢吞吞地踱著步子,專心致誌地背書。

    所以果然還是因為昨晚的事吧。

    他莫名其妙對她說了那麽多奇怪的事,又不講理地提出那樣的請求,任誰都會覺得反感吧。

    就算當時她是同意的,那也不是真的情願,隻是不得不這樣做,她似乎總覺得欠他很多東西。

    他昨晚的那句話,實際上是在綁架她吧……

    想到這兒,遲越抬手覆上眼睛,蒼白的手指遮住了客廳裏過於燦爛的賜光。

    他好像又把事情弄糟了。

    早知道就不應該把她牽扯進來的。

    --

    自從那天過後,兩個人的關係徹底鬧僵了,甚至比溫降剛來這裏的時候還要僵。

    她那個時候至少是願意主勤跟他說話的,就像來到新家的小貓,每天都在不斷伸出爪子試探領地的邊緣。

    但現在不是這樣了。

    她雖然還是每天給他做早餐,但幾乎不會再和他一起吃,即便他越起越早,早到她錯不開時間。她寧願把三明治用烘焙紙包起來,躲去庭院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也不想再看到他。

    到了躲不掉的午餐,她就一言不發地吃得飛快,然後自顧自把碗收進廚房,就回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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