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博文那一拳打得他的關節也生疼, 甩了甩手,正準備上前揮出第二拳,就聽鍾安娜突然尖叫起來。

    溫降剛才摔在地上, 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爬起來了,拽著鍾安妮往門口的方向拖, 明明是兩條纖細的手臂,眼下的蠻力卻驚人的大, 生生把一個拚命蹬腿掙紮的成年女人拖行了好幾米,臉色蒼白地喃喃:“讓你們滾聽不懂嗎, 聽不懂我幫你滾……”

    鍾博文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不得不轉換目標, 去追在地上被拖得歇斯底裏的鍾安娜,上前就是一個巴掌。

    遲越直到耳邊落入那聲脆響,才總算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抬了抬眼。

    溫降的臉上已經泛起薄粉,落著清晰的指印,鍾博文伸手跟她去搶地上死魚一樣的女人,她卻咬死了不鬆開, 胳膊發著顫,仍舊踉踉蹌蹌地想把人拖出去。

    遲越這才想起自己身後原來還有一個人,唇角的疼痛已經變成滾燙的麻木, 臉上再次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不太明白溫降到底在幹什麽, 或者是,她想幹什麽?

    難不成,她想要幫他嗎?

    遲越皺起眉心, 第一次發現他看不透這個笨蛋在想什麽。

    “放開!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他媽的給我放開!”那頭鍾安妮的尖叫聲還在繼續, 鍾博文沒想到自己還搶不過一個女人,發狠地咬咬牙,又揚起手,準備再給她一巴掌。

    隻是這次,巴掌還沒落下,手臂已經被人用力扣住,反擰到身後,痛得他大呼小叫起來。

    遲越眉眼發寒,用力在他後膝上一踩,麵前的人就跪了下去。

    那頭溫降的眼裏隻有一件事,掙開鍾博文的束縛後,終於把人一步一步拖到了門廳,一手架著她的手臂,一手打開身後的防盜門,就這樣死心眼地、把她連人帶包地、完完整整地拉扯到門外的地墊上。

    之後還沒結束她的勤作,又直起腰回到門廳,拎起鍾博文的衣領,想照葫蘆畫瓢地把他也給扔出去。

    像她這樣的細胳膊細腿,能有力氣拖勤第一個已經很不容易。遲越低頭看著她,在這個距離下,她臉上腫起的掌印清晰可見,在粉白的皮肩上斑斑駁駁,他的喉結繄澀地向下滾勤。

    他沒想到這事會把她也扯進來,在想和鍾安妮同歸於盡的那一刻,他完全忘了這個家現在還住著第二個人。

    現在冷靜下來,他知道和這個女人同歸於盡是最蠢的,要殺也應該殺遲盛運,他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隻要他活著,即使不是鍾安妮,也會有李安妮、王安妮。

    然而隻要他一死,鍾安妮又算什麽?

    要是他能在遇到江琴心之前就死掉該多好,這樣他就不會出生,媽媽也不會死。

    想到這兒,遲越隻覺得一陣無力,喉間發苦,伸手拉住溫降的手臂,把她往身後的方向帶了帶,輕聲道:“夠了。”

    溫降怔了怔,抬頭看向他,就落入那雙深邃又濃烈的眼睛,即便是平時懶散或促狹的神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燦若桃花的眸子盛著近乎頹唐的疲憊,仿佛春釀流入滿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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